符进在船上年纪最小,也最是猎奇, 跑上跑下。看到海鸥在头顶回旋,还去拿了些鸽食来喂。
如虞衍先前包管,这季候行船尚算顺利。船绕着海岸飞行,八日以后,舟师指着远处竦峙的海岛,对我说:“过了那处山峡,便是渤海,再走两日,可到燕国。”
这屋子里很暖,劈面便是一股浓厚的药味,另有一阵阵的咳嗽声。
“恰是。”他说,“大王复苏之时,便要看书,我等拦也拦不住。”
我又问:“他抱病以后,何人在照顾?”
拿起来瞥了瞥书名,定海伏魔录……
我往内里走着,皱了皱眉。
我又翻看眼皮和舌苔,给他评脉。
下船之时,已经有车马在等待,我乘上马车,即被带离海港,往南边而去。
“这离宫邻远洋边,又矗立通透,定然风大。”我说,“秦王怎选了此处?”
当然,这病拖得越久越难治,也必定要一命呜呼。
“这些海鸥似也颇通灵性,在这海上飞得也快。”他说, “若捉来驯一驯,不知可否像鸽子那般传书?”
看看秦王,他还在睡。得这病的感受甚难堪受,眉头微微蹙着。
冯旦道:“离海港比来的处所唯有此处,且四周无城池,可避开疫地,亦可掩人耳目。姊姊放心,大王那寓所,我等将门窗封得健壮,不会让大王受风寒。”
他一起说着话,没多久,将我领到了一处宫室前。
这离宫冷僻得很,宫室内里有几个卫士扼守,见冯旦来,没有禁止。
我向他问道:“这些文书,都是秦王看的?”
这是一处燕王的离宫,虽距海港不肯,但择高处临海而建,远了望去,很有遗世冷峻之感。
一其中年人往外望了望,看到冯旦和我,道:“大王睡下了。”
我又细心向奉侍的二人扣问了一番秦王的病况,每日的病情窜改,睡多久复苏多久,以及何时用药何时用食。而后,提笔重新写了一张药方,交给他们。
跟当年的公子比起来,他毕竟更健旺一些。若说公子当年离鬼域只要一步,那么他就是两步。
我说:“如何尚未知。我且问你一事,秦王在得疫病之前,可曾身材不适?”
乌黑深沉,在惨白的神采映托下,格外慑人。
马石津地处渤海入口,为辽东统辖。我晓得裴焕的企图,必是早已得了秦王的号令,在马石津策应动静。
幸亏出来之前,我预感了此事,让公子将几个柏隆部下的侍卫派来。他们皆海盐人士,熟谙海船,当程亮和裴焕等人晕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他们安然无恙,船上不至于连个能站直的保卫都没有。
再回到秦王榻前,才坐下,我忽而瞥见榻旁的案上,放着些文书。
已经有人在宫门等待,我看去,倒是冯旦。
我点头,又扣问了秦王得风寒时的症状和用药,让他将秦王迩来服药的药方都取来。
我自乐得安逸,看向案上的那本甚么定海伏魔录,不由有些心痒。
不过这宫室的门窗却紧闭着,一些处所还塞上了布条绵絮,明显是为了堵住海上的湿气和北风。
符进被唬了一下, 忙将鸽食收起来。
有志争天下的人都是赌徒,秦王能将本身的命押上,不成谓不狠。
“谢天谢地,姊姊终究到了。”他说,“大王今晨咳嗽还咳了血,我等可担忧死了。”
只见这宫室有三层,约莫是燕王本人所用,不但宽广大气,雕饰也精美,两边另有复道连接楼阁。
冯旦还在门外,见我出来,忙上前问:“姊姊,大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