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旦见我对峙,只得作罢。
我愣了愣,道:“忌讳?为何?”
我笑笑:“如此。”
我笑道:“多谢殿下。”然后,心对劲足地去找冯旦。
我非常不耐烦:“殿下既不喜好,不若换一本?”
“这一段的魔君写得不好。”他说,“既是夺位篡权,自当更加谨慎行事。那鬼伯把握着鬼域,即便不受神仙礼遇,亦乃三界之一,怎可等闲获咎?”
赵王和济北王正在中原杀得难明难分,获得这动静,反应倒是不约而同。他们皆坚称天子和太后已经命丧东平王之手,公子、沈冲、秦王竟敢找人冒充天子,乃是谋反欺君的不赦之罪。
当然,比不上公子。
我说:“魔君还差一步就抓到了太子,被鬼伯挡住,如何不气?前文也说了,鬼域虽为三界之一,职位却连龙宫都不如,魔君既当了龙王,不将鬼伯放在眼里也是天然。”
秦王持续靠在隐枕上,闭起眼睛:“往下念。”
“并非变态,”秦王淡淡道,“乃有恃无恐。”
我虽非常不乐意给秦王念文书, 但他说得有事理, 我在这宫中,除了每日给他把评脉, 实在无聊得很,总须有些事做。
我甚不乐意:“秦王除秽擦身,不免暴露肌肤,我乃清明净白的女子,人也未曾嫁,传出去难道毁我名声?”
不过这对于我而言,实在不算功德。因为他每日复苏的时候越来越长,我给他读书的时候也越来越长;且他的精力还规复的不错,偶然,他会点评书中的故事。
“多了。”我说,“殿下此番抱病凶悍,怕要伤元气,为防今后万一,自当甚么药都要做些。比方防就寝不安,防肠胃不佳,防肝肾不全,防半身不遂……”
我在一旁抚玩着,两个侍从一报酬秦王翻身,一人敏捷地脱下他身上的单衣。然后,从热水桶中取出巾子,拧干,为秦王擦身。
秦王的身材好转以后,每日送来的奏报并没有变多,但皆精简紧急。
“此事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谨慎行事情有可原。”秦霸道。
我听着这话,心中亮光闪过。
就像当年在祖父的田庄里和在桓府里一样。每日有大片的光阴坐在榻上,一边喝茶一边看书,落拓度日。
天子在扬州现身的事,公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更加可爱的是,他叮咛侍从,他睡着以后,就要将我念的书收走。
“殿下此言差矣。”我一脸正色,“医者治病,除了开药诊脉,还须察看体色,以助研判。殿下切不用心存羞怯幸运,讳疾忌医。”
世人皆欢乐鼓励。
根据最新的动静,天子已经作出了表示,将桓肃封为靖国公,将沈延封为安国公,将广陵王加封为卫王,并号令天下诸侯勤王,讨伐背叛。
冯旦道:“姊姊也知大王脾气,最是要强。当初得风寒之时,谢长史曾劝他在王府中养一养,大王硬是不肯,执意去范阳巡查粮务。厥后得了那疫病,他也不甚放在心上,直到愈发重了才歇下来。”说着,他叹口气,“大王这般人,又怎肯让人看着本身连如厕擦身都须人奉侍。刚病倒的时候,谢长史想多找几个得过疫病的人来服侍,大王都不肯,只许留下那两人。”
我给秦王调的药方功效不错,数日以后,他固然仍咳嗽,但气色已经渐好,也不再发热了。
秦王是个得了沉痾的病人,与当年的公子一样,吃喝拉撒都要人帮手。我固然不必亲手做这些,但冯旦怕死至极,求我务需求在中间看着。
抬眼,他又盯着我。
不过也实属可贵……
说实话,秦王固然长年混迹行伍,但毕竟也是金枝玉叶的出身,这从皮郛上便能看得出来。那身材虽因为抱病而肥胖,但骨架仍在,肌肤莹白,从肌肉的起伏上看,病前必是结实。不过这结实并非像处置力役或行伍之人身上常见的那般,壮而无形。从锁骨往下,双臂,胸口,腹部,线条流利松散,可想见病前必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