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隐枕上,已经闭上了眼睛:“还不快念。”
提到公子,我来了精力:“甚好。”
不料此人的脸皮当真厚,一封一封,看得津津有味,似全然没有讨厌的意义。
谢浚道:“我此番去雒阳,必到处受人监督,要将此信送给王霄,恐怕不便。托与别人,我亦不放心,故我觉得,此番你最好仍随我去雒阳。”
东海郡太守谢瞻是谢浚堂叔,早已归顺秦王。登陆以后,自是先在他的地盘整备。往西去雒阳的一起也并不困难,因为出了东海郡,便是豫州地界,豫州诸侯,都已经跟着大长公主归顺扬州的天子,秦王踏足其间,不会碰到禁止。
秦霸道:“去吧。”
这药的味道非常不好,玉鸢乍闻到,眉头皱了皱。
正想着再说些甚么,只听谢浚问道:“元初在扬州还好么?”
我问:“长史见我何事?”
当然,这些事说了只能徒增无趣,我不会主动提起。
“孤还不累。”秦王说着,靠在隐枕上,对玉鸢道,“这些日子,你助谢长史摒挡王府事件,辛苦了。”
我本来感觉那些后代情话被外人看了实在难为情,但既然秦王非要看,我便用心再写得黏腻些,筹算把他酸得望而却步。
我看了看,愣住。封上的笔迹我认得,是公子的。
我想了想,也是。
“不必。”秦霸道,“喝惯了。”说着,他将药碗拿起, 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渐渐喝下去。
“长史给我看这信,何意?”我抬眼看谢浚。
“那……”她踌躇了一下,道,“我先下去了。”
未曾想谢浚心机如此活泛,会把主张打到我的身上。
我谦善浅笑:“殿下过誉。”
秦王刚吃完了一碗肉穈粥, 见我出去,道:“怎去了这般久?”
玉鸢站起家来,行了礼,辞职而去。
这是明摆的事。
我很有耐烦地在他案前坐下,找着废话问道:“长史明日便出发么?”
谢浚担忧道:“只是北方之人不惯乘海船远航,大多会水土不平,殿下身材尚弱,恐受不得颠簸,此番出征,不若另任主帅。”
谢浚神采安然:“我与大王经常参议扬州之事,自避不开你和元初。”
“云霓生, ”他说,“让侍向来清算,那本书你还未念完,持续念。”
济北王的兵马已经攻陷了范阳,再攻占上谷郡,不但会失掉居庸这般重镇,秦王的权势还会被断为东西两截,首尾不能坚毅。谢浚自别无挑选,复书奉告赵王,他将领两千保护,到雒阳拜见赵王,以成会盟之事。
上路前的夜里,我正在盘点着本身的随身物什,一个士卒来到,说谢长史有请。
前次在雒阳,我们见的最后一面,是在我脱手救天子和太后之前,谢浚将我和桓瓖装到箱子里送进皇宫。那今后,我们就没再见过。
当然对我而言,这条路约莫并非那么镇静。因为按秦王估计的线路,雄师会颠末谯郡。
“大王。”
我说:“便是给殿下治病的药。”
我心想,此人畴前喝药都要放蜜饯么?啧啧,公然人不成貌相, 堂堂秦王, 威名显赫, 本来这般娇气。反而是公子那样看着娇生惯养的人, 喝药的时候向来甚么也不加, 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恰是。”我说,“长史听谁说的?”
待我端着药回到秦王帐中, 玉鸢还在。
谢浚浅笑,道:“无妨,我自会压服他。”
我跟从他走到谢浚的营帐里,只见他正在细心地擦拭着一把剑。
玉鸢看着他, 神采颇是于心不忍。
“这是甚么药?”她说, “这般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