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龚远想了想,“我不晓得。”
我说:“话虽如此, 不过圣上和大将军既定下这偷袭之计, 亦是为了少死些人。听龚将军方才所述,我倒有一计,可解此窘境。”
“也未曾传闻他流连那等去处。”
我说:“龚将军说的那耿兴,当下必是繁华繁华。其家中如何,有甚癖好, 还请将军奉告。”
我不由猎奇,那么这清秀男人又是谁?与耿兴以字相称,看来干系不错。
只见刀架剑架齐备,角落里摆着放盔甲的架子,空空如也,想来是被穿走了。屏风前的案上,则摆着文书,走近前看,面上有一封刚写完还未寄出的信。我拆开来看,只见是一封家书,约莫是要寄给长辈的,信开端的落款名字恰是耿兴,另有他的字,叫文盛。
如龚远所言,这耿兴的保卫公然周到。
他和众旧部筹办发难,我则回雒阳乘机处理耿兴。
庆之?我讶然,本来这就是那右卫殿中将军?
没多久,门推开,出去两人。
雒阳城外郭,出了西门以后,走十里,有一处给行人歇脚的十里亭。亭子边上有一棵柏树,树龄甚老,传闻已有上千年,雒阳人无人不知,管那树叫长命公,还为它立了祠,传说专门保佑百病全消,长年香火畅旺。祠堂上方有一面幡,上书长命二字。
故而我行事,一贯喜好威胁利诱,这耿兴也不例外。这人间的人,绝大多数都有不成割舍之物,比如公子之于我,天子之于沈冲,天下之于秦王。这不成割舍之物,就是命门,一旦被拿住,便有求必应。
“彻夜莫归去了,就留在此处,嗯?”他说。
我在他面前一贯长于顺从,必然会乖乖听他的话,闭上眼睛。
白庆之道:“留在此处,跟别人如何说?”
我咽了一下口水,看着上面的风景,俄然很记念公子。
赵王在城中实施宵禁,夜里,天气全黑以后,我穿戴玄衣,穿过沉寂无人的街道,回到耿兴的宅前。
和王霄一样,他的宅邸本来也属于一家倒了霉的高门,但他比王霄张扬多了,偌大的宅院住出来很多的人,并非家眷,而是赵国带来的部下军士。
祖父当年跟我讲兵法的时候,曾给我解释过何谓上兵伐谋。这天底下,唯性命最贵。故而不管是交战还是耍诡计狡计,死人越少越好,若能兵不血刃处理事端,那便是用事者的无上成绩。
我点头:“烟花之地,他喜好逛么?”
我讶然:“如此说来,他甚是顾家恋旧?”
龚弘远体并不喜好被人以为跟耿兴很熟,道:“未曾。”
至于谢浚,出来之前,我们已经约好了暗号。
“想甚么呢?大王就算即位,也与我等无干,我等又不是那白庆之。”
这内里点着灯,但没有人,我从后窗出去,看清楚了室内的陈列。
耿兴看着他,笑一声,将他抱住。
强行混出来,风险太大,我只得去四周找个处所安息,吃饱喝足,比及了早晨再行事。
待他们畴昔,我从树丛里出来。
说来奇特,此人虽不招龚远如许的北军旧部待见, 但就算是龚远, 提到他常日的行动, 也不过是迷恋权位,仗势欺人,跟京中旧臣过不去之类的。
“彻夜?”白庆之的声音意味深长。
可惜从龚远口中,我探听不到甚么。脱手的光阴又迫在眉睫,容不得我渐渐去筹办。我筹算着,如果潜入耿兴的宅中仍全无眉目,那便只好使出最笨的体例,像对于张临一样喂他吃毒药加以威胁;如果他一身傲骨,命都能够不要,那我就再求其次,把他药晕了藏起来,扮成他的模样去批示宫中禁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