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耿兴如我所愿,在王霄带领北军攻入宫城的时候,不让军士抵当。
耿兴就在外甲等着我,披挂划一,腰上挎着刀。不过神采不大好,看那模样,大抵一夜没如何睡。
宫城的各处城门,干系着宫城的安危;太极宫的宫门,则干系着太极宫里天子的安危。
故而为了共同耿兴行事,我还须弄些手腕。
耿兴道:“烦内侍回禀大王,宫门火情告急,我脱身不得。火情很快便可毁灭,请大王在殿上稍安勿躁。”
他这所谓的巡宫,天然不是真的想拿奸缉盗,而是为了好好等我那所谓的天火。
其二,是耿兴果然对赵王断念塌地,得知北军造反突入宫城,仍然令禁军抵当。
耿兴迷惑地看着我:“你安晓得这般清楚?”
本日刮着风,火借着风势,越烧越大。我和耿兴跑出宫门的时候,已时不时有着火的碎物跌落下来,才出去,忽而听得“霹雷”一声,望去,却见是远处烧得最凶的一处门楼的屋顶烧塌了。而我们方才走出开的宫门,一根着火的横梁轰然倒下,封住了来路。
这场宫变,我之以是找耿兴,是想着一来尽快结束,二来少死些人。
到了殿里,只见赵王已经穿戴划一。不过他并没有穿上冕服,毕竟他当下还未即位,穿上天子的冕服不当,穿上诸侯冕服坐在御座上又不伦不类,轻易沦为笑柄。
当夜, 我被耿兴安排着, 他住处隔壁将配房里歇宿。第二日, 我是被耿兴的人唤醒的,睁眼之时, 天赋蒙蒙亮。
我望了望天空, 道:“帝星南移,天枢暗淡, 荧惑犯紫微,此乃降火之兆。”
作为殿中将军,耿兴是殿上一众侍卫之首,立在御座之下,很有气势。我则与别的卫士和内侍一道站在角落里,往殿上张望。
耿兴讶然:“为何?”
耿兴问:“如何闪现?”
我说:“恰是。明日, 当有天火降入宫中,将军但见火起,那便是天道窜改之故。”
太极宫除了是天子的起居之所,还是召见群臣的处所。历任天子,凡受诸侯和使节觐见,前次秦王逼宫,豫章王假扮天子见秦王,也就是在这太极宫当中。
“将军要去巡查了, 让你跟着他。”那人道。
耿兴皱眉:“若见火起,我当如何?”
耿兴立在殿中,神采间很有些不安宁,时不时朝我瞥一眼。
世人皆讶,齐齐看向我。
耿兴应下,正要前去,我将他拦住,低声道:“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将军到太极宫外去。”
这时,有将官仓促跑来,向耿兴禀道:“将军!那几处宫门的大火甚怪,雨水不灭,反而更大,将军看……”
耿兴愣了愣:“降火?”
耿兴“嗯”一声, 没再说话。
“哦?”赵王眉间一动,问,“百官都到齐了么?”
耿兴看着我,目光倏而一动。
赵王在坐上点头,神采安静,道:“晓得了。”
“到齐了。”
耿兴施礼,道:“齐备了。”
在宫城各处城门巡了一圈以后,天已经大亮,耿兴带着我,回到了太极宫。他先在各处宫门走了走,而后,回到了赵王的寝宫里。
耿兴施礼,从御座高低来,一边瞥了瞥我,一边往殿后而去。
耿兴看着我,半晌,淡淡道:“不早了,随我去巡宫。”
赵王面上亦暴露诧色,随即点头。
而王霄和我之前议定的脱手机会,恰是中午。只要这边火起,耿兴将禁军都召来灭火,到了中午,宫城空虚,北军顺势而入,可速战持久。
这类火丸,是我在海盐的时候闲来无事做出来的,比当年烧慎思宫时所用的又更便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