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这是为堂兄好,这秘藏的誊写,无人能认。”
我心头一动。
“你骗了我。”他说,“我畴前问过你,云氏秘藏的文籍安在,你说你向来不知。可据我所知,前次明光道护送你田庄中的村夫去蜀地,随行稀有车册本,恰是那秘藏。”
我看到,心倏而沉下。
他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本书。
“这说不准。”蒋亢道,“不过女君放心,我与女君夙来无怨,也一贯佩服女君,将来若诸事平顺,女君不但安然无恙,繁华繁华亦一样很多。”
“本来堂兄这般恨我。”我叹口气,一脸委曲,“这些话,堂兄若早些对我说,又怎会又本日?秦王虽寡义,可须知大长公主亦非好相与之辈,就算你替她杀了我,莫非她便会践诺?堂兄三思才是。”
云琦神采犹疑不定, 没再说话。
我看去,只见狱卒提着食盒,送饭来了。
我心中嘲笑,大长公主公然一点也没有变。
“霓生……”过了会,他瞥了瞥牢房外的狱卒,抬高声音,道,“你莫听你那甚么堂兄胡说,你祖父那些书,大多还在蜀地。”
蒋亢看上去表情不错,对我道:“部下人不懂事,冒昧女君之处,还望女君莫怪。现在李阿桐由着女君的意义送了过来,这监狱,想必女君也看清楚了,实在金汤难破,还请女君稍安勿躁,在此处住上一阵。”
原地只剩下我和云琦,隔着铁门,一时各是温馨。
阿桐不觉得然,真要在说话,我将湿布点在他脸上的伤口上,他疼得倒吸一口气。
心头一动,我看了看内里,狱卒已经提着食盒分开了。我忙背过身,将那硬物吐了出来。
云琦和大长公主不知勾搭了多久,想来给大长公主报去了很多动静。蒋亢亦然,他在明光道夺权,自是为了当个诸侯,好从大长公主和秦王的争斗平分一杯羹。
知子莫若母。
“这是那边的情面, 却不是我的。”蒋亢不紧不慢道,“云大夫,这情面也不是你的。我劝你想开些,你不说我不说,谁晓得他还活着?”
“大长公主许给了你甚好处,赐云氏繁华繁华么?”我说,“秦王也可许你,他若虐待你,怎会一向让你做秦国大夫?”
刹时,先前的很多迷惑,在这一瞬变得畅达。
“女君的本领,我从不敢小觑。”蒋亢道,“大长公主和豫章王等人皆前车之鉴,女君还是留在这石牢当中更让我放心。”
至于蒋亢,他也不是傻子。诸侯们同气连枝,司马敛死在了他的手上,他便获咎了一大票的诸侯,平白树敌,这般亏蚀的买卖自是做不得。
我听得这话,定了定。
这时, 司马敛一下扑到铁栅栏上,望着蒋亢:“这位将军!你放我出去, 我赐你黄金万斤!我保你繁华加身……”
蒋亢闻言一笑。
云琦沉默半晌,点点头。
是一小卷纸条。
待他睡着今后,我定定坐在榻旁,想着前后之事。
我没有接这话,淡淡道:“是大长公主,对么?”
当下的情势,已颇是了然。
我看着他,讶然:“你安知?”
“堂兄说各取所需,”我说,“既然堂兄不图大长公主给的繁华,所求者又是何物?”
当下,张弥之虽领着东平国的兵马,倒是打着司马敛的灯号。若能够借明光道之手撤除司马敛,那么东平王便绝了嗣,他也可名正言顺地将这些兵马都收为己用。
只见蒋亢不觉得然, 道:“我说措置, 可未曾说要别性命。”
阿桐面露难色,皱了皱眉:“那……”
“他既然拿村夫道命威胁我,可见他们临时无事。”我说,“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好好歇息,早日病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