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气结。
我眨眨眼:“公子切莫瞧不起问卦,我且问公子,先前我曾说这田产必不会落在别人名下,准是不准?”
我说:“淮阴侯亦应许么?”
公子没说话, 依言伸脱手。我坐在一旁, 将他的手浸入水中,用巾帕给他细细擦拭。
回程的路上,公子兴趣颇好。出了钟离县城以后,气候甚好,乡野风景亦不似雒阳萧瑟,仍有葱茏之气。公子坐在马车里,倚着凭几,时而看看内里的风景,时而翻翻书,神采悠然,却全无出去的意义。
马韬虽邀宴不成,但还是来了送行。他固然对公子的身家探听了清楚,却明显没有摸对公子的脾气,不但领来了一群聒噪的府吏和乡绅文士,并且还企图请公子抒发抒发感触,赋诗一首。
许是白日里太劳累,我一边给公子揉着肩,一边连打了几个哈欠。
此事,倒是我一向未公子想着的。只是沈冲俄然遇刺,我一向待在淮阴侯府,得空与公仔细说。
“他们之以是落下残疾,都是因为少时不晓事,到水中去捕鱼。这水中的鱼虾吃人肉太多,他物已经有趣,便每日就在水中等待,如有人来捕鱼,便会簇拥而至。”我说着,看着他微微变色的脸,阴恻恻一笑:“故而他们那衣裳底下,腿仍在,只是被鱼虾啃得没了肉,只剩下白骨。”
公子“哼”一声,没说下去。
公子道:“奉告了。”
“我也不知。”我无辜地说罢,又打了一个哈欠。
公子道:“那是你祖父的田庄, 与她熟谙熟谙, 晓得落在了何人手中, 将来你想去赎亦有去处。”
公子此番终究如愿以偿,带上了他的青云骢。
他虽对鬼神之事仍很有微词,但自从河西以后,这招对于他总有奇效。
“不过感觉你还是见见为好。”
“为何?”林勋问道。
“这不过是囫囵敷衍之言。”公子道,“我问的是细处。荀氏手握禁军,把持朝政,不管那边看来皆是难以撼动。”
一行人分开钟离县以后,即沿来路北上,往豫州而去。未出两日,进入了汝阴地界。
我猎奇地问他:“公子畴前不是说,居不成无香,沐不成无兰么?”
“哦?”公子目光玩味,“你现在倒是无所谓,我先前说替你赎,你怎不肯?”
公子不答,却忽而望向车窗外,道,“霓生,那但是淮水?”
“嗯?”公子反问,“见怪又如何?”
公子非常自发地背过身去,催促道:“快些,做完便安息。”
公子道:“恰是。”
仿佛是我逼迫他一样。我只得走畴昔,站在榻旁,给他揉起肩膀来。
“你本日做了何事?”公子转头看我。
四周倏而一片沉寂。
我说:“公子这般行事,不怕长公主和主公见怪?”
公子没有答复,却道:“霓生,这些光阴,我总在想一事。”
我说:“因为本地人从不来捕鱼吃。”
二人相视一眼,皆点头:“不知。”
这确切是个好动静。不过想了想,我又有些难过。沈冲好得太快,便意味着淮阴侯府不再需求我,我跟沈冲朝夕相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我不筹算再跟他在这事上鬼扯下去,乱来道:“公子又忘了,这田庄在云氏手中乃是天意,我不过遵循行事罢了。”
第二日一早,公子和一行人秣马束装,太阳升起以后,便出发会雒阳。
公子却无所谓,说戋戋里衣,穿在底下也无人晓得,没有兰汤净水也无妨。
我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他:“公子如何筹算?”
公子说:“要。”
他无法地看着我,点头感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