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不觉得然,感觉不过是那些人的钱给少了。如果公子拿个几金去换,朱阿媪一定还会想甚么烤鱼。
畴前,我在淮南的时候,也曾经如许躺在干草上。身下软绵绵的,干草的味道甚好,令人舒心畅怀。
我想了想,这倒也是。
“上来。”公子朝我伸脱手。
“你祖父也一贯由你,从不睬会?”他问。
公子道:“将兵者亦是重臣。现在朝中情势,只怕会愈发不稳,万平生乱,唯有兵马可匡扶社稷。”
“嗯?”公子转头按我,目光闪了闪。
方才还飘飘然的心,顷刻沉寂下来。
“你何时似过男人?”他反问道。
“公子。”我唤一声。
这话不错。
我:“……”
“何事?”我忙问。
他仿佛非常享用当下,抿下一口酒以后,在草堆上躺下,望着天空,以手枕头。
公子暴露猜疑之色:“怎你传闻了便可猜测,我却未曾从别人那边得知?”
“公子想听甚么样的故事?”我问,“神仙妖怪还是凶案轶闻?”
直到骑马跑出了二里以外,我和公子才停下来。
这要求看上去实在不凡是理,我一个侍婢,何足让长公主特别顾虑?
“公主遣小人来,要小人务必将此信送到公子手中。”内侍将一封信恭敬地呈上。
“霓生,”好一会,他望着上方,低低道,“我不成再再家中赋闲下去。”
酥饼并无多少,我和公子分食,不久,即吃得精光。
我说:“公子不是说要做一个重臣?”
我和公子皆是一惊,看去,只见田埂上,一人正领着两条狗,气势汹汹地跑过来。
“勿动。”我说。
我:“……”
太后病重,的确是大事。
“嗯。”
因高祖分封之故,宗室有钱有地,还养兵自重,乃是朝廷芥蒂。而为了对于宗室,先帝与现在的天子拔擢外戚,觉得对抗。故而在当朝,先是有外戚袁氏擅权,而后有了荀氏,现在,又有了庞氏。天子虽对待外戚也无甚交谊,老是拉一个打一个,但此法甚为有效,宗室固然仍分封在外,但各贵爵多是在朝中担负一些不参与议政的闲职,故而在朝中风景的人多是外戚。
“公子担忧太后?”我问。
我问:“为何?”
我感觉跟他比起来,我反而像个大户人家里出来的矫情后辈,嫌这嫌那。
“何止太后。”他说,“全部朝廷的局势都该担忧。”
“那我仍着男装好了。”我说,“穿女装我不风俗。”
“这般情势我亦晓得,可参军一途,唯此法最是稳妥。且光阴不等人,与其赋闲在家,不若一试。”他说。
“不止此事,另有朝中那些。”公子问:“你每日在府中,如何探听得这般详细?”
“公子想做些甚么?”
“你怎总喜好说这些,便没有端方的?”他说。
说来,王绪与公子也不算全无干系。他也出身琅琊王氏,与桓瓖的母亲是族亲,桓瓖管他叫母舅。不过公子赴宴,一贯看表情。王绪的雅会多是朝官,有温禹那样的人在,也不爱好玄谈。道分歧不相为谋,故而固然王绪经常聘请公子,但公子总以各种来由推委,从未曾登门。
“穿男装你也变不成男人。”公子说。
他会捕鱼、剖鱼、烤鱼, 会拿着鱼去乡妇家中换吃的, 会打动手, 还从不嫌弃禾草堆, 像个乡邑少年一样, 毫无顾忌地坐上去……我感觉就算我奉告了惠风, 她也不信, 且会指责我歪曲她心目中公子那高洁无匹的仙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