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夏末秋初,傍晚并不酷热,林中到处有虫鸣,一脚踏入路边草种便会有一群小蚂蚱和不着名的小虫四散跳出,青草的暗香稠浊着泥土的清爽气味劈面而来,顿觉神清气爽。
我闻言哈哈一笑,回身看也不看便给了那人一拳,“我这浓眉大眼的长相如果像盲流,那你这绿豆眼的小崽子得是个甚么东西。”
酒桌上我们哥俩互说着这些年两家经历的一些事情,固然常有手札来往,但毕竟体味片面,不过三听着故乡里的窜改唏嘘不已,听到从小惦记的邻家小妹早已出嫁为人母又捶胸悔怨,一向不断地给我倒酒喝酒。我想这早晨还得到家见长辈,喝得七荤八素的太不像话了。不过三却不觉得然,嚷着见他爹妈如同见我亲爹妈哪来那么多讲究。兄弟久别相逢我也不想太拘束,就跟着他喝,直到一人一斤白酒下肚,两人才晃闲逛悠开端往不过三的家中赶去。
我正在人头攒动的车站门口四周张望寻觅他之时,俄然有人从身后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随即一粗暴男声传入耳边,“哎,哪来的?点头晃脑的看啥呢,看你贼眉鼠眼的如何看如何像个盲流。”
来人恰是不过三,我细心一看这小子比之前魁伟了太多,一概昔日肥大的猴样,全部一活脱脱的北方大汉形象,要不是这绿豆小眼和这大海嘴,我还真不敢认他。
列车驶入通化火车站,我拎着个行李包被下车的人潮推推嚷嚷的挤下火车,来不及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便开端在人群中张望。来之前我已经早早把车次和日期拍电报给了不过三,不过三从家里来接我,也不晓得这小子来了没有。
这时赶车的老头唑了几口旱烟,幽幽说道:“这里走山路的端方不假,但也不能见人就叫,偶然候叫的能够并不是小我,那就会枉送了性命。”
不过三真名叫孙庆党,小时候是我家邻居,年纪小我两岁,我们属于实打实的发小。不过三爷爷奶奶走的早,他父亲插手过抗美援朝,走以后那些年,都是他母亲单独带着他,我们两家为邻,加上父辈干系也不错,天然少不了相互照顾,不过三也如同我如亲兄弟般无二。
“呦,这干部后辈了说话就是不一样啊,还代表起党来了,说这话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不过三被我挤兑的大脸一红,憨笑着骂了句你大爷的,伸手接过我的行李,拦着我肩膀冲动的说着这么多年不见,可真是想死老弟了,想占你点便宜还是占不了。我哥俩就这么互搭着肩膀往站外走去,兄弟见面倍感亲热,我和不过三两人贫完嘴都冲动不已,这么多年的兄弟,从小穿一个裤子长大的发小,不管时隔多久,再见面仍然毫无陌生感,因为我们太知根知底了。
“再有十里就到盘山沟了”,赶车的老夫磕了磕旱烟杆说道。盘山沟恰是不过三地点的小山村。此时牛车正穿越在山中的小林荫土路之上,天气已经有些深沉,远处残阳映着半边红云还在苟延残喘,和我此时怠倦的身材状况不无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