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一愣,问道:“王大人,您刚才不是还要让我再誊写一本吗?”
“那你今后以何为生?”汤景紧接着问道。
安设好了棺木,朱辉等人便返回了栖霞寺,当晚,吴襄住在了鹫峰寺的居士林。
“呵呵,等老夫来岁的本日来这里找你,看看你批阅的成果如何。”王世贞拍着吴襄的肩膀笑道。
吴襄怔怔地看了会汤景,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王世贞笑道:“老夫明日就要赴杭州履新啦,还望吴公子能从这部手稿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给后代留下部好书啊。”
本来想造好了大船,让朱辉等人再出海赚些钱返来,让汤景始料未及的是,何氏夫人听了朱辉和月空长老宣化四海的打算以后,春节期间,在汤母的支撑下,何氏夫人去和海瑞、庞尚鹏等人商讨,与巡抚衙门、兴记钱庄达成了房屋抵押和谈,如许,既处理了家中统统经济的题目,又保障了罗阿敏姐妹住在汤府的安然,还能给月空长老募集些银子。
吴襄神态恍忽的坐在了太师椅上,嘴里喃喃地说道:“这、这些东西,都是我亲身遴选的、上好的红木……”
听了王世贞的感慨,吴襄有些难为情了,对王世贞躬身见礼,双手接过那两本书,谦恭地说道:“太山不成丈尺,江海不成斗斛也,都怪鄙人学问陋劣,不识明珠。”
吴襄俄然站起家来,把台案上的花瓶举起来,摔了个粉碎,怒道:“这类小窑里烧出来的烂货,怎配摆放在这里!”
“哈哈……”王世贞开朗的大笑几声,指着书架上的一敌手稿,说道:“那书俺也不晓得是谁写的,不过,你看,手稿都还在这里,吴公子如果有兴趣的话,再撰抄一遍吧。”
没等吴襄近身,汤景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吹了吹拳头,喘着粗气,点头晃脑地说道:“你这混蛋王八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被沈家退了婚,又和那些海盗奸贼勾搭在一起,算计我汤景,哼!”
“哎呀,如何没有瞥见吴老爷啊?”吴襄这才诧异地问道。
“还想不想娶沈家的蜜斯啦?”汤景又立即问道。
王世贞看吴襄翻起了《西纪行》和《禹鼎记》,叹口气说道:“能静下心来写书之人,多是郁郁而不得志者,然吴承恩老先生则不然,在老夫看来,吴老先生的高文,必能流芳于后代,成为千古绝唱。呵呵,吴公子,你乃绝顶聪明之人,多多撰抄几本吧。至于那位兰陵笑笑生的手稿,我看却会遗祸人间,还是烧了的好。”
王世贞愁闷地说道:“吴公子,你丢失在翠花楼的那本书,除了你和吴承恩老先生以外,没人晓得出自那里;当然,老夫也不晓得那是谁写的,本想在赴杭州上任之前,全数烧了它,没想到,一不留意,却被你拿走传了出去,唉,不知这书要祸害多少人呢。”
王世贞答道:“老夫本是想让你能批阅增删,抄出一个洁本出来,看你的模样,只喜那本书里的淫词谰言,倒是对“西游”、“禹鼎”如许的绝代好书全无兴趣,观你那神采,仿佛还嫌原稿的那些糟粕还不敷露骨,老夫怎敢再让你来批阅增删啊!”
吴家虽是开豆腐坊的,却也从小把吴襄送进了私塾,这小子从一个街头地痞,混成了金陵城的贵公子,极尽附庸风雅之能事,写得一手好字,听汤景问他,踌躇了一会,答道:“此后卖字为生。”
“《感秋扇》,苏轼的弟弟苏辙所作。”吴襄答道。
王世贞一见吴襄,便哈哈大笑,问道:“莫道是兰陵笑笑生先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