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师收到以后也看过,他一个老爷们,只看得懂这些东西好,但到底有没有题目,他也不懂,就给陆毓衍送来。
她不会去劝陆毓衍起来,落空父亲的痛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谢筝跟着单丛又进了书房,从偏厅的柜子里取了那盒子出来。
陆毓衍在这个当口上,还如此端方地向陆培静施礼,是因为除此以外,他也不晓得要如何反应了吧?
谢筝一面看,一面问单丛:“老爷看了这些,可有说甚么?”
他出去地仓猝,底子没有解去蓑衣,雨水顺着蓑衣湿了他脚下的地砖,他的双手亦沾满了雨水。
陈如师写道,这些格式的原样,都是出自乌家那位闻老太太的压箱底的妆匣。
信上的内容出乎了谢筝所料。
她现在在宫中做事,见过了后妃们用的东西,这会儿静下心来看,就看出来这些格式几近都是宫里人用的,想来是闻嬷嬷当年离宫时淑妃给她的东西。
依陈如师之见,女人是极喜好金饰的,闻老太太哪怕上了年纪,也一样喜好,可那些金饰却被收在箱子里十几年,看那状况,别说是戴过,连拿出来擦一擦都未曾有过,这就变态了。
眼下这状况,别说单丛顾前不顾后了,实在谁都是半斤八两的。
陆毓衍退到中屋里,解了蓑衣。
除了衣料和几块顽石,箱子里另有几只妆匣。
陆毓衍低着头看着陆培元。
陆培元是不拘末节的,不说现在在都察院,畴前在刑部时,为了审案断案,风里来雨里去的时候也多得是,别说是雨水,便是泥水也没皱过眉头,可孙氏爱洁净整齐,陆培元怕孙氏担忧他辛苦,又看不得他这糙模样,每回都清算得很细心。
他也顾不上那些,重新走到榻子前,直挺挺地在陆培元身前跪下了。
谢筝出了书房,叮咛花翘道:“你去找松烟和竹雾给二爷送套洁净的衣裳来,让他们也从速梳洗,热热身子,转头二爷准要找他们办事,别着凉了病了起不来。”
书房外头,唐姨娘见到赶返来的陆毓衍时,略有一丝惊奇,但并没有出声施礼,只是缓缓收回了视野,叮咛底下人去厨房里端碗姜汤来。
视野恍惚着,陆培静看不清陆毓衍的神采,她拿帕子捂着唇,指尖用力到泛白。
谢筝翻开盒子,里头整齐堆叠着纸张,最上面压着一封信。
陆毓衍走得很急,他脚步大,谢筝几近是小跑着才气跟上。
谢筝追着出去,看着陆毓衍施礼,而后直愣愣地看着陆培元。
她一并取了出来。
花翘点头应了,小跑着去了。
陆培静也没推测陆毓衍这会儿就返来了,目光在陆培元与陆毓衍身上来回挪了挪,眼泪又簌簌往下掉。
谢筝看完了信,重新去看那些画纸。
谢筝点了点头。
陆毓衍排闼出来,与外头大雨中清冽的氛围分歧,一迈出去,呼吸之间就有一股血腥气。
陆培元被送返来以后,单丛几人已经替他清算过一回了,换上了洁净的衣裳,遮住了一身的外伤,只暴露来的额头四肢尽是瘀伤。
那就像是当头一棒,没把人砸得昏畴昔,只砸得面前白光阵阵,懵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突闻凶信,到底是个甚么滋味,她切身经历过,她一清二楚。
单丛摇了点头:“老爷只说让我收起来,旁的没说过。不过,老爷看了两遍……”
印象里,陆毓衍似是还从没有这么“居高临下”地看过陆培元。
韩德带着画师把闻老太太的金饰遗物都给画了下来。
从格式看,这些金饰与闻老太太的年纪不符,谢筝想,就算闻老太太想戴,都会被人说过分花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