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衍敛眉,亦揣摩着陆培元的这句话。
“他都死了,心都不会跳了,又如何会悲伤,”长安公主自嘲普通哈哈大笑,笑完了又开端哭,眼泪簌簌落下,她背靠着墙,身子一点点滑落,瘫坐在地上,“他活着的时候,也没为我悲伤过……”
这个动静,陆培元已经记不起来是从哪个同僚那儿听来的了,没凭没据的话,陆培元没有当真过,何况,又不是甚么要紧事,别人家后代婚事,他不会去探听真假。
陆培元放下了手中的笔,当真听陆毓衍说话。
梁嬷嬷垂着眼,悄悄拍着长安的背,眼底冷冰冰的。
她从长安公主幼年就服侍着,天然也认得房幼琳。
谢筝快步畴昔,给陆培元问了安。
格格不入。
陆毓衍将李昀交代的事情一一奉告。
李昀不料外梁嬷嬷的反应,顿了顿,道:“传闻下中午候,顺天衙门来过公主府?但是出了甚么事情?”
“说是为了桩性命案子,顺天府过来问一问,”梁嬷嬷语气淡淡的,“也没有旁的事情,问了几句就归去了。”
“若衙门里有甚么事儿,嬷嬷让人给我带个话,我去找杨大人说,”李昀转头看了书房一眼,里头点着油灯,映出了长安公主的身影,她一动不动坐在那儿,和李昀出来之前一模一样,“皇姐情感不好,别给她找烦苦衷。”
谢筝捏着指尖,她没有想到,李昀竟然从绍方庭口中得知了一些内幕。
梁嬷嬷赶快摇了点头:“公主,圣上与殿下也是悲伤的,奴婢厚着脸皮说一句,您如果病了,奴婢和您身边几个丫环,莫非就不悲伤吗?您一哭,奴婢们都跟着掉眼泪。”
外头的寒气刹时涌了出去,吹得她打了个寒噤,长安公主抓着窗沿,叹道:“父皇会悲伤,小五也会悲伤,那林勉清呢?我若病了,他会悲伤吗?”
陆毓衍回到府中,让人去请了谢筝,自个儿径直往陆培元的书房去。
这事儿早就已经抛到了脑后,若不是陆毓衍提起房幼琳,陆培元压根就想不起来。
“是啊,也只要母妃悲伤,”长安公主的声音哑得短长,“向来都只要母妃为我悲伤。”
梁嬷嬷应了,恭送李昀分开,见那背影越来越远,她的眸色越来越浓。
她想说,焐热了又如何?
房幼琳早就嫁人了,林驸马娶了公主,就算有胆量跟着秦骏胡来,也断断不敢和房幼琳如许出身的官家女胶葛不清。
房幼琳和顺文静,长安高傲锐气,性子分歧,本来也不是甚么凹凸胜负,可儿心总有偏好,林勉清喜好的是房幼琳那样的女人。
长安公主的身子伸直着,脑袋埋在膝盖上,哭得浑身发颤。
而陆培元揣摩着的是旁的事情。
“房幼琳……”陆培元的指尖点着桌面,很久,道,“我曾听过几句传言,房幼琳和林驸马合过八字。”
梁嬷嬷苦着脸,没说话。
只是,这些话,再与长安公主说一百遍、一千遍,她也不会懂,她不想懂。
谢筝拧着眉,道:“莫不是殿下感觉,驸马爷坠马的启事在房女人身上?”
北风吼怒着,讳饰了咽呜哭声。
等李昀的身影消逝在拐角,梁嬷嬷抿了抿唇,推开了书房的门,站在炭盆前搓动手,去了身上寒气,这才走到大案前。
闻言,梁嬷嬷难堪极了,苦口婆心劝道:“公主忘了刚才应了殿下的话了?您明后日要进宫去看娘娘的,再吹北风,病了可如何是好?您如果病了,娘娘多悲伤啊。”
可既然李昀留下了那么一句话,看来,房幼琳和林驸马议亲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长安公主咬着后槽牙,推开梁嬷嬷,站起家来,一把推开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