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站在村口，一面说，一面等松烟。
谢筝笑着道：“嫂子，我能跟你买几个馒头吗？我们颠末村里，干粮不敷吃了。”
恰好是村户们生火做午餐的时候，炊烟袅袅，伴着各家菜色香气。
村里不比城中，更比不得大户，常日里也就用点简朴的蔬菜，闻不到甚么肉味。
谢筝硬着头皮取了两个，敏捷昂首偷瞄了陆毓衍一眼，见他仿佛没发觉到她的行动普通，她内心的火苗不由就往上冒了。
饶是谢筝再仔藐谨慎，指甲也划到了陆毓衍的掌心。
一名妇人提着锅铲从出来，探头问道：“谁呀？瞧着真眼熟。”
妇人们爱说道店主长西家短，要探听罗家在闹腾些甚么，谢筝出面天然是比爷们强。
谢筝微怔，看了看面前的铜板，又昂首看向陆毓衍，她有些游移，但想到昨日在几处善堂的经历，大抵体味了陆毓衍的意义：“衍二爷是叫奴婢拿着银子去处村里人问话？”
留影听得感慨万分，与谢筝道：“我们爷不去外头走动，我都没有出过京畿一带。”
人都来了燕子村了，也没甚么好推拒的，谢筝双手并排，做掬水状，伸到陆毓衍的手掌边，等他将铜板倒在她的手中。
里头那么热烈，这会儿去拍门问话，明显也问不出甚么来。
动静极大，一时像是收不住，男男女女的骂架声安慰声夹着砸东西的声音，乱作了一团。
掌心沉甸甸的，谢筝估摸着袋子里少说也有小十两银子，在这燕子村里，够农户家中两三年的嚼用了。
从罗家往北走，谢筝见一家院子开着门，她瞧了瞧门板。
松烟正在抱怨，突得就叫陆毓衍打断了，他赶快指了指南边小道：“沿着这条巷子，走到底就是罗家了。”
罗家大门紧闭，隔着院墙，里头传来一阵妇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还不等谢筝几人听明白，又是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动，似是打翻了很多东西。
这等做派，摆了然就是欺她。
松烟在一旁低声与留影嘀咕：“你满足吧，我们爷出远门都是带的竹雾，我就只走过京郊！那里像竹雾，他还去过……”
她本来就是气不顺抱怨，那十几个铜板，向村妇问些事情是充足了的，那里想到，陆毓衍把全部荷包子都给她了。
“这些铜板，不晓得够不敷大娘们开口的。”谢筝哼道。
陆毓衍的手大，铜板放开了些，谢筝谨慎翼翼地去抓，只抓到了叠在表层上的几个，只好又持续。
五年之间，两人一两月一封信，谢筝说镇江城外丘陵山川，萧娴申明州城里寺院巷口，还说了很多本地口味的吃食，馋得谢筝恨不能策马奔去明州。
翠绿十指纤长，她没有染豆蔻，却留了一末节指甲，修得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
陆毓衍从腰间荷包子里摸出了十几个铜板，递给了谢筝。
“松烟，罗家在哪儿？”
陆毓衍这才把荷包子收归去，谢筝松了一口气，回身去寻人说话，一面走，一面数了数手中的铜板。
留意到苏润卿猎奇地打量着他们，谢筝犟不过陆毓衍了，垂着视线去取铜板。
眸色通俗不见底，辨不得此中情感，连映在此中的影子都隐在了清辉浅光里，陆毓衍道：“你看着给吧。”
陆毓衍没有接。
谢筝当他要从荷包里再抓一把铜板，下一瞬就见陆毓衍解下了荷包子，扬手抛给她。
“明州城的马场如何？”苏润卿来了兴趣，问道，“我没有去过明州，那边靠海，海边景色如何？”
松烟牵着马绳，一面走，一面转头道：“主子听村里人说的，要真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把孩子送走也就算了，但那罗家在村里不算穷破天，一个女娃娃还是养得起的，罗家老太把孩子扔进山里，这才遭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