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也不管陆毓衍承诺不承诺,苏润卿号召了他的小厮跟了上去。
倒不是怕陆毓衍听出端倪来,而是主子有主子的气性,叫一个丫环这般质疑,指不定要活力。
苏润卿愣了愣,这话听起来仿佛是占理的,又仿佛怪怪的。
许嬷嬷一听这话,连连摆手:“衍二爷,您太汲引奴婢了,奴婢就是一个老妈子,那里懂问话查案,使不得使不得。”
谢筝忍俊不由,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许嬷嬷的商家夫人气度就出来了。
陆毓衍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望着街上的百姓,手掌托着红玉,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镇江到底是甚么状况?”
谢筝踌躇,只听陆毓衍又道:“早些抓到了人,也免得你们一次次到衙门里来认人。”
四人走出顺天府,两顶肩舆等在树下暗影里。
这厢两人都没想明白,那厢陆毓衍却开了口:“这案子是照着你说的往‘做过粗活的妇人’来搜索的,让你来认认,看你的影象是不是精确,免得错了方向,现在看来,还是挺坚固的。”
陆毓衍点头,道:“顺天府跟着这条线去查了,抓不到寺中杀人的凶手,能措置个小案子,府尹大人也能松口气。”
不远不近跟在背面的苏润卿乐不成支,与陆毓衍道:“萧家这妈妈太成心机了!不可,我也带人跟去善堂里,做个积德的公子哥,听听她们如何套话的。”
他是不是应当豪杰救美?
萧家待底下人亲厚,许嬷嬷又是萧娴跟前最面子的婆子,今儿个出门,她特特换上了在明州做的还没上过身的新衣,戴了一根金簪,不给主家丢面子,因此往那儿一站,倒还真像是有钱商户的主子。
虽说是个丫环,但也是个女人家,如果陆毓衍口下不包涵,必定是要难过的。
许嬷嬷悄悄暗去看陆毓衍的神采,陆毓衍的面上如常,看不出甚么,她刚要略略松口气,却对上苏润卿迷惑的目光,内心不由格登一声。
松烟和竹雾都是他的小厮,谢家出事的动静传到都城以后,他就让竹雾快马加鞭去镇江探听,眼下总算是返来了。
谢筝连连点头。
与其一次两次来衙门,不如还是去善堂。
许嬷嬷福身,道:“衍二爷、苏公子,奴婢和阿黛回府去了。”
一口气梗着了,谢筝强忍着才没瞪陆毓衍,她觉得,此人大抵真的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谢筝上高低下打量许嬷嬷。
许嬷嬷揣摩着如何打圆场,苏润卿倒是在内心给谢筝默哀。
说话的人浑然不觉,许嬷嬷在一旁笑容讪讪。
“升米恩、斗米仇,”谢筝沉吟道,“韩婆子说不出昨夜行迹,行事必定不但彩。”
凤眼扬着,眸色乌黑,深得没映出任何影子,却也透暴露了几分不满来。
谢筝那一句话,就像是在抱怨,在质疑。
何况,内心里,她也想抓到凶手。
没法查寻全部案子,能碰到一些外相,也能离父亲更近一些吧……
她是个女人家,不能入仕当官,这一辈子都不成能像谢慕锦那样查案断案,但她敬慕父亲,也像学父亲普通。
陆毓衍的脚步顿了顿。
这另有小我精呢!
谢筝闻言,那股子不满消了一半,又听陆毓衍与她说那韩婆子与郑博士佳耦的干系、以及被抓来鞠问的颠末,她的心机一下子转到结案子上,余下的脾气也都没有了。
许嬷嬷闻声笑声,不由老脸一红,幸亏是夏天,热腾腾的,脸红也不高耸,她低声道:“别笑话我,我这不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我们明州那儿的商家太太们出门,都是如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