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詹嬷嬷已经大把年纪，影象时而清楚、时而恍惚，但她在宫中糊口太久了，即便是背挺不直了，那些端方还是刻在了骨子里。
詹嬷嬷摇了点头，高低打量谢筝：“你呀，整日里说胡话！几位昭仪娘娘身边哪有甚么安嬷嬷，你这记不住人的弊端千万要改了，不然总有一日叫人抓到错处，你这小身板，挨得住几板子？”
谢筝一怔，想说詹嬷嬷胡涂时比复苏时多，转念又一想，都是十八年前的人事了，詹嬷嬷若复苏着，一定能想起来，指不定还是糊里胡涂的，还记很多一些。
詹嬷嬷挑眉：“你说你！她那脾气，宫里多少人要给几分颜面？偏你连她名字都不记得！转头她去夏昭仪跟前说道几句，有你受的！”
陆毓衍抬手，指尖在谢筝的额头上悄悄一弹，道：“去问问詹嬷嬷，既然是个别面的嬷嬷，也许詹嬷嬷还记得她。”
她昂首去看陆毓衍，见他亦垂着眸子看她，不由咬着唇问：“会不会是同一小我？”
谢筝赶快推开陆毓衍，走到詹嬷嬷跟前，毕恭毕敬，照着前回詹嬷嬷教的端方问了安。
左不过是坐下来一起翻罢了，劳力总比劳心强。
陆毓衍点头：“等回了都城，查一查名册，就晓得这位闻嬷嬷是不是永正十二年出宫的了。”
只不过，既然是宫里出来的，她到底姓甚么？
应天府里，陈如师听了陆毓衍的话，让人大开了库房。
陆毓衍沉声道：“现在的淑妃娘娘、贤妃娘娘、已故的舒朱紫，这三位。”
“就会胡来，份例都是照着端方来的！”詹嬷嬷皱了皱眉头，道，“哪个宫里的安嬷嬷？怪耳生的。”
院子里，妇人与詹嬷嬷说了声，朝谢筝的方向指了指。
现在没有，十七八年前，该当也没有。
真是同一小我，为甚么会有两个姓氏？她又为何会嫁入乌家，给五十多岁的乌老太爷当填房？
陆毓衍的眸色沉沉的，微微弯下腰，低声与她道：“晓得乌家那茶叶，是替代哪一种贡茶的吗？”
这位妇人分开都城后在镇江落脚，住了一年多，厥后到了乌家。
谢筝撇了撇嘴：“这倒是希奇了，乌家，另有那镇江的安妇人，都是端方重、又有钱，来源神奥秘秘的老妇人。”
话一出口，谢筝本身就愣住了。
“永正十二年，先皇后薨逝，婕妤娘娘似是提过，当时为了给先皇后娘娘祈冥福，后宫放出了一批宫人，”陆毓衍沉吟道，“詹嬷嬷就是当时候离宫回到镇江的，这位闻氏或者安氏，有能够也是这一批宫人中的一人。”
陆毓衍倒是勾了勾唇角，道：“回衙门里查查，闻嬷嬷手里到底有多少宅子、铺子。”
这么一想，陈如师内心舒坦过了。
谢筝自是通盘应下，扶着詹嬷嬷道：“刚过来的路上，正巧遇见了安嬷嬷，说是让人去尚食局里取些大红袍，份例的那些，不敷娘娘饮的。”
再往前推，十八年前，也就是永正十二年。
她喝的茶叶都是比着贡品去的。
谢筝垂着脑袋，道：“下回不会了。”
“昭仪娘娘那儿的。”谢筝道。
谢筝了然地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十八年前，淑妃和贤妃娘娘是……”
妇人还认得他们，苦笑着摇了点头：“姆妈这会儿也含混着呢。”
陈如师和黎通判说过，这一名是都城出身，又有银子，又是繁华做派。
谢筝佯装怯怯，压着声儿道：“那是闻嬷嬷？”
“那乌家的案子……”谢筝拧眉。
可京中显赫到能用得上贡品的人家，无外乎异姓王、公候伯府、一二品颇受圣宠的大员，诸如此类的，此中并无一家姓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