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师不好回绝，让同知金仁生带路，给陆毓衍在后衙备了间书房，又让衙役把一叠叠的檀卷搬了出来。
大朝晨的事情，公然没有瞒过陆毓衍，并且这陆巡按行动还真快，转头就晓得那醉汉身份了。
谢筝闻言惊奇。
谢筝当真看着檀卷的分类，皱眉道：“应天府的这些案子，只要少数几桩没有结案，太少了些。”
“昨夜歇得如何？陆巡按舟车劳累，昨日不敢去打搅。”陈如师堆着笑道。
他不想让他们绝望。
谢筝扫了一眼架子，问道：“就这些了？”
回到书房里，谢筝将拿来的檀卷放在一旁，凑到陆毓衍身边，弯下腰，压着声儿道：“我取来的这些怕是都不消看了，有题目的都在库房里。”
谢筝记得清楚，当时谢慕锦的书房里就有很多这类檀卷，每当得空之时，谢慕锦都会重新梳理一遍，以求停顿。
陆毓衍松开了谢筝的手，与金仁生道了谢。
谢筝哼道：“也不晓得有多少是跟镇江的案子一样。”
镇江、承平两府加在一块，总没有应天府处所大。
“巡按到府，都要先审录罪囚，吊刷檀卷，我们还是依着端方来，”陆毓衍站起家，拱手道，“还请大人取檀卷来。”
如许的官老爷，在谢家出过后敏捷结案，不管他是不是叫人拉拢了，谢筝都不觉对劲外。
这大抵是天意吧。
单老七畴前教子极严，儿子十四五岁了，一滴酒都没让碰过，单老七总与他说，等他说了亲要娶媳妇了，他们父子不醉不休。
谢家的大火，也是被办作了最轻易抹平的“殉情激发大火连累父母”。
哪怕是再勤勤奋恳的知府，手上都会有一些未结案子，有些是时候太久了，有些是案情不敷清楚。
陆毓衍顺手抽了本檀卷，坐在大案背面翻看。
见谢筝点头，金仁生硬着头皮，道：“我去取来，女人稍候。”
现在已经没有那一刻的，单老七挑选在儿子忌辰里再饮一次酒。
陆毓衍听出谢筝话里对陈如师的不满，不由浅含笑了笑，趁着无人重视，勾了谢筝的手指，在她掌心捻了捻。
见谢筝与竹雾对峙，金仁生带他们去了库房，寻了摆放檀卷的架子，他快速地抽了一些出来，交给了竹雾。
谢筝抿着唇点了点头。
一行人到了堂内，几位同知、通判、推官、经历等一一见了礼。
但陈如师这里，未结的极少。
谢慕锦在镇江五年，与陈如师也打过很多交道。
一来他们父子两人也碰过杯了，二来他今后就再也不沾酒，重新再拼一把。
陆毓衍睨了陈如师一眼，道：“还是大人考虑得周道。”
谢筝跟在背面，听得一清二楚，虽是面无改色，内心不由嘲笑一声。
他清了清嗓子，道：“单老七是孤家寡人，妻儿都没了，他在落魄前名声非常不错，我和几位大人正在商讨，官府出面替他收殓入葬。一口薄棺一块碑，也没多少银子，只盼着莫要寒了城里乐善好施的百姓的心。”
岂不就是那样？
从河边到应天府衙并不远。
金仁生又带着人送了几叠檀卷过来。
断案一来讲究证据，二来也要有几分运气。
陆毓衍解释道：“他要办胡涂案子，最简朴的不就是不测、他杀？”
陆毓衍作为巡按来到应天，陈如师天然是把来龙去脉探听得清清楚楚了，晓得他不但在京里断了几个案子，放外差的启事只怕还是为了镇江知府谢慕锦一家的死。
只要陆毓衍别鸡蛋里头挑骨头，陈如师自认还是能够对付的。
相较于陈如师的幼滑，金仁生一本端庄极了，肯定陆毓衍没有别的叮咛，这才退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