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一条一条渐渐说着,李瑾月当真听着,情感总算平复下来,那口噎在嘴里的胡麻饼,也总算被她咽了下去,她端起茶盏饮下茶水,缓缓舒了口气。
“走得好,走得好啊……”李瑾月长叹,拉起杨玉环的手,缓缓回顾而去。
玄月十五日,李瑾月、郭子仪率军出征, 李光弼留守长安。叛军尚未清缴结束, 安禄山仍在逃, 亟待缉捕问罪。
李瑾月沉默不语,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张若菡从袖中取出帕子,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和顺笑道:
烽火熄,伶仃立,白雪掩尘迹。
相逢再了解,初心仍不弃。
结君子,竹马谊,垂髫三人行。
寿王李瑁因参与叛军起兵,被夺去王爵, 收回封地,查封王府, 贬为庶人。李林甫谗言惑主,与叛军首级史思明一道抄斩问罪。
而后持续几日,张九龄两度奏请贤人封李瑾月为皇太女之事。贤人也并未迟延,每次都问镇国安平公主定见,但都被公主推让。
酒一壶,茶一盏,且将昔年叙。
长笑踏歌,红妆泪凭。
将为君,身形已伶仃。天涯黑云将欲雪,离人思归难诉怨。肠断骊山阙。
每次想到这个题目,很多老儒便觉变扭,若皇太女当真纳了夫郎,那入赘的夫郎该如何称呼?如果太子,那正妻便是太子妃。皇太女,莫非要唤作太女夫?别扭,实在别扭!
“赤糸、莲婢,我心知留不下你们了,也不再强留。只盼今后你们能隔几年就来一次长安与我相会,以解我相思之苦。”
“我晓得你不要那些功名利禄,不要也罢,但哪怕只是做个刑名推官,莫非也不成吗?你们留在长安城,我也好常常能见到你们。”李瑾月嗓音干涩,仿佛是被胡麻饼噎到了。
但是只要一点,让群臣担忧非常。那就是李瑾月的后嗣题目。无疑,李瑾月的两任前夫都不在了,眼下李瑾月身边半个男人都没有,却有一个杨玉环整天里不离半步,缠绵伴随。对于皇太女的私糊口题目,群臣也不想过问太多。但既然是储君怎能没有后继之人,皇太女应尽早归入新的夫君,生下个一儿半女才是闲事。
何况,这位皇太女确切比贤人其他的儿子们要优良太多,不但仅领兵有方,治国也相称勤恳,代理朝政这短短两个月的时候,就已经能将国事措置得井井有条。更是谦虚请教,毫不妄自负大,有礼有节,态度暖和,让群臣如沐东风。皇太女已经拜张九龄为师,学习治国之道。每日闻鸡起舞,半夜点灯,这等刻苦勤恳毫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如许做的。
而就在那骊山阙上,沈绥与张若菡正烹茶观雪,笑然谛视着李瑾月手提糕点,单独举步走入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