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不干了,闹洞房就是为了闹新娘,成果成了闹新郎,有甚么意义?不过既然沈绥收回了应战,便有很多人上阵来斗。
我因比心千千结,休将圆轻隔碧莲。”
“好。”张若菡应着。
“你不念却扇诗,我如何放下扇子呢?”张若菡悄悄道。
一向到近中午分,张若菡的发才初初盘好,世人仓促用了午食,便接着忙活。又花了两刻钟将凤冠戴上,再细细上妆,统统结束时,间隔迎亲吉时已经不远了。老夫人被送回房中歇息了,王氏和两位堂姐为张若菡最后披上霞帔,盖上红盖,遮住她绝美的面貌,让她拿上团扇,这才松了口气。
大宴的时候不长,也就一个时候的时候,礼官一向盯着漏壶。时候一到,立马撤席。紧接着,伉俪对坐,交拜三下。所谓的交拜,不是伉俪同时拜下,而是妇先拜,夫行礼,拜完三下,礼官高唱:
共牢食后,便是合卺酒。一个匏瓜剖两半,瓜肚里盛上酒,伉俪双双捧起,一起喝下。喝完了,再合二为一,中间系上红丝线。匏瓜味苦,喝酒也苦,这便叫伉俪同甘共苦。这饮合卺时,张若菡不得已临时撤了团扇,盖头也掀了一半,沈绥便看到了她的下半张面庞。她是第一次看到张若菡抿了口脂,樱桃小口殷红,再加上那精美的脸颊线条,顿觉美得不成方物,心口微漾,想凑上去吻她。
或许大婚前一夜的女人都会经历一个奇妙的夜晚。必定是睡不着的,镇静与等候或许因人而异, 苍茫与发急却多少都有点。对于张若菡来讲, 有的倒是一种远游终归的安然。她安然, 却还是睡不着,那一夜她趺坐垫上, 默念妙法莲华, 仿佛进入了一个独特的境地当中。
沈绥抿了抿唇,差点发笑,本日张若菡真的好敬爱。她晓得不成在那么多人面前乱来,便想着如何还不去盖却扇,她真的好想看看张若菡。
张若菡似有感到,缓慢地饮完了酒,便退回坐正,再度举起团扇,遮住面庞。
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便到,内里有下人来报,姑爷迎亲来了!
张若菡的眼中终究闪现泪光,她自幼与祖母最亲,看着祖母哭,她也忍不住堕泪。
新嫁娘,梳头也有一套端方。家里的女性长辈为新嫁娘梳头,口中要唱歌谣。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一边念着,她一边握住张若菡的手,将她的扇子缓缓撤下。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入洞房!”
而张若菡隐在团扇下的容颜,已经将赶来闹洞房的来宾冷傲到无以言语的境地,这闹洞房,反倒出了鸦雀无声的古怪场面。
都言嫁人喜,其中愁难诉。张若菡不食人间炊火这很多年,一朝被沈绥拉回人间,才知本身七情六欲全未尽,佛,只能是虚空中的神驰,她是人,便还是得活在大家间,受人之七情六欲的摆控,逃脱不得。
一通混闹,总算闭幕。青庐新房内,只剩二人。沈绥挂下帐帘子,系好帐带,长舒一口气,坐回榻边。始终未曾说一个字的张若菡,现在笑了,道:
“人都不在了,别举着扇子了,怪累的。”
新人起家,向青庐深处第三进走去。此时,想凑热烈的人也可跟来,便是闹洞房之时。
与无涯同来的另有二婶王氏, 她们是来为她筹办沐浴热汤的。张若菡沐浴,换上极新的红绸亵衣亵裤,听二婶在她耳边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她却始终很淡然。二婶奉告她床笫男女之事是如何回事,最后还千万叮咛她,若丈夫索求无度,便可金簪戳股、缩阳出阴。无涯在中间听得面色赤红,心中腹诽, 三娘嫁的又不是男人, 清楚是女人, 又如何会有那些事?可这话她是打死也说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