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二用的沈光一边给沙盘上色,一边听着房外的动静,当他听到内里传来的脚步声时,不由愣了愣,封常清是跛足,他的脚步声最好辨认,不过封常清见太高力士,他不成能不熟谙,那看起来那位自称冯翁的只怕不是高力士本人了。
至于高力士有没有耐烦等他,沈光反而没放在心上,当然如果高力士直接来他这儿那是最好不过。
封常清会心,赶紧上前拉住一边的绳索将沈光拉到沙盘边沿,沈光才赶紧连滚带爬地从木板上摔下来,浑身脏污的起来后,看向李隆基道,“李大……李兄如何来了,冯翁呢?”
“那里那里,李兄能来,某欢畅还来不及呢!”
“沈郎,这是安西四镇的沙盘?”
固然沈光感觉制作的这座巨型沙盘称不上邃密,乃至有很多处所称得上是讹夺,但对于李隆基来讲,那种等比例缩放的实景巨型沙盘的视觉打击不是舆图能比的。
“至于那沙盘的事情,冯翁随某去看了就晓得了。”
冷不丁被沈光弄脏了衣服,李隆基先是一愣,随即就大笑起来,已经有多久没人把他当作高高在上的贤人了,他和沈光固然年纪相差那么大,可两人之间真的能够称得上一声知己了。
李隆基虽说这几年日渐昏聩,妄图吃苦,可到底是做了几十年的天子,暮年励精图治的时候更是绝对的明君,听了封常清的解释后,立马便反应过来,清楚了沈光的企图,这卷子通篇大口语,本身就是种遴选,那些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怕是连多看一眼都不会,更遑论做卷子了。
“这个恕鄙人不能告之冯翁。”
“如此倒也符合道理。”
见贤人公然起了猎奇心,封常清自是带着李隆基往沈光地点的配房而去,把那几个士子丢在了原地。
李隆基满脸的不信,在麦府的时候,他和沈光相处颇久,两人扳谈时,沈光时有妙语,如何能够写出这等村夫都不如的笔墨。
“沈郎,某冒用冯翁身份,前来拜见,沈郎不会怪某吧!”
几近是心念电转间,沈光就猜到了来人多数是李隆基,因而他假装更加专注痴迷的模样给沙盘上色。
放动手中卷子,李隆基看向封常清问道,他方才扫了眼这几张卷子,从律法到明算,除了诗文以外,这卷子上的内容五花八门,浏览甚广,只是可惜的是毫无文采可言,让人味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