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健奴佩带军中横刀的。”
本来李龟年也没当回事,这些年来不晓得有多少人想踩着他上位,博取贤人欢心,但是却鲜有真才实学的,多数是些靠人吹嘘出来的浪得浮名之辈。
逆旅外的官道上,本来装潢华丽的马车在雨水中也变得阴冷潮湿,车厢里李龟年双手捧动手炉取暖,盘腿坐着的膝盖上是一卷极新的乐谱,在昏黄的光里,他口中不时哼唱着,满脸的沉醉。
得了边令诚的叮咛,两个龙武军的卫士方自恶狠狠地瞪了眼那高大青年走开,至于大堂里其别人则是到了角落里持续喝酒,也有的干脆回了客房。
万一如果哪天这位沈大师和贤人提及他索贿的事情,难保贤人一怒之下砍了他的脑袋,这宫内里可不晓得有多少人盯着他的位子呢!
边令诚缓缓开了口,两个白身士子他天然不放在眼里,换了平时他也不会那么客气,只不过他此次乃是秘传贤人丁谕,天然不肯意节外生枝。
“腰佩军中横刀,个个都孔武有力,并且皮肤乌黑,十有八九是了。”
给杯中满上酒,边令诚低声叹了口气,高仙芝挂帅出征小勃律,贤人是要派监军的,宫内里能去安西军中监军的也就他了。
“这是军中健儿。”
放下酒杯,边令诚也没有起家,这位李大师固然名噪天下,不过在贤人那儿但是职位大不如前,现在那位整日想着早些回安西的沈大师才是贤人的心头好。
那龙武军卫士领命后,自是叮咛了几声火伴,然后出了逆旅,而大堂内,几个龙武军的卫士将几个正在烤火喝酒的士子给赶到了边上的桌案去。
看着仍旧有些不忿的老友,杜甫点头道,他出身优渥,幼年时在郾城看过公孙大娘的剑器舞;雒阳岐王堂前听过李龟年的《渭川曲》;在北邙山顶玄元天子庙里赏过吴道子《五圣尊容》、《千官行列》。
就在边令诚还在想事情的时候,他身边俄然有龙武军的卫士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
想到这儿,边令诚昂首道,“去请李大师过来相见,莫要让闲杂人等打搅了我们。”
每年夏季,李龟年多数不会逗留在长安城,而是会去雒阳,在岐王宅里小住几个月,只是这回他刚到雒阳没几天,家中便连续有手札过来,说是安西出了位沈大师,人还没到长安便已名声大噪。
前两日贤人召高仙芝入宫,贤人非常欢乐,竟然还仿着官方大户那般请这位安西副多数护吃了过厅羊,让他陪侍倒酒。
长安城外,边令诚在官道旁的某家逆旅里喝着小酒,身边是龙武军的卫士们在烤火。
边令诚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争论声,不由皱了皱眉,只见离着他不远处的桌上,坐着两个穿戴白衣的士子,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腰里佩剑,跪坐在那儿都比劈面的火伴高出大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