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低估了这个期间世家将门对知识的把持,即便他这般说了,牙兵们仍然发誓不会将刀法别传,乃至没他的准予,便连嫡亲骨肉也不会传授。
这趟高仙芝升任安西副多数护,回龟兹镇守,于阗王天然送了多量礼品,此中便不乏制作精美的乐器,别的另有舞姬十人,乐工十名,要不是法能是来自长安的高僧,换了这本地的胡僧做主持,高仙芝只怕连舞姬都要带进精舍里,命她们跳舞扫兴。
拨弄手中的琵琶琴弦,沈光仔谛听了听音色后道,“此琴甚好,多谢都护。”
固然每日里都累得够呛,可多闻却没有害怕过,反倒是越练越精力头越足,牙兵们还找了把备用的横刀送给他,让多闻乐坏了。
一时候,世人都是瞧着沈光,此中不乏有暗自不平气地等着看沈光的笑话,在他们眼里沈光不过是靠姿容幸进的小白脸罢了,只是这等心机他们万不敢透暴露来,要晓得高都护当年一样也是以面貌著称,从而得了河西大节度使的赏识。
王神圆这队牙兵,本有四十五人,但是数年战事,便只剩下二十三人,安西四镇军中,父辈兄弟战殁于这片广漠地盘上的比比皆是,而陇右河西更是大唐将士用鲜血染红的,这百年里和吐蕃人几次拉锯,血战百余场,才有本日的乱世雄风。
牙兵们学了辛酉刀法,便自以为是承了沈光的大恩,王神圆更是拉着众牙兵在沈光面前对天发誓,毫不会将刀法别传。
“郎君的家传刀法公然不凡,招招都是疆场上的合用招式。”
“休要多言,还不从速将曲调记下来!”
觥筹交叉间,世人谈笑晏晏,沈光这时已自扶好琵琶,朝上首的高仙芝道,“既然都护叮咛,沈某敢不从命,都护稍待,且等沈某拨弄熟谙几下。”
“王队正,这刀法虽是沈某家传,可当日创下这路刀法的戚将军曾说过,他愿天下大家皆能习此刀法,以御胡虏贼寇,你们不必如此。”
赞摩寺里,高仙芝看着佩服了王神圆等人的沈光,没有半点不快,反倒是更加欢畅,沈光越短长,便申明他没有看错人,并且他现在已是安西副都护,四镇军队都在他麾下,毫不介怀多出个能将兵的人才。
晚间高仙芝在精舍内设席,将沈光先容给他麾下的诸幕僚和亲信,本还想让沈光操琴,却未曾想沈光自称真正特长的竟是胡琴和琵琶,不由叫他来了兴趣。
精舍内,不独高仙芝,便是其他世人也忍不住跟着那欢畅的琵琶声,或是在案几上敲击手指,或是抖腿,总而言之这首琵琶曲听得他们有些上头,停不下来。
“沈郎,这些胡琴和琵琶可还快意否?”
高仙芝这一去便是半个多月,等他再次返来时,山脚下多了数十辆大车构成的车队,牙兵近三百人。
未几时,几个牙兵便抬了两口大箱出去,西域诸国皆善舞乐,这于阗也是安西治下的大国,海内自有善于制作乐器的良工匠人,高仙芝是世家后辈的做派,同时也好美酒美人,音乐歌舞,在这于阗镇守使任上,和于阗王友情颇深。
“既然快意,沈郎还不为我等弹奏一曲,某这一去半月,常常想到沈郎的技艺,便夜不能寐,茶饭不思啊!”
这世上哪有甚么光阴静好,不过是有报酬你负重前行罢了!
过了河西陇右,关内的大唐皆是承平乐土,但是边镇却烽火不休,没有这些边军士卒浴血奋战,这大唐哪来的开元乱世和天宝风骚。
沈光在赞摩寺又住了近七日,那些牙兵们也都没有开打趣,他们真的把多闻当作安西军里的遗孤给狠狠练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