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将那枚刻有姓名的骁骑尉令牌丢还给沈光,目光里尽是赏识,他对于长得都雅又有本领的人向来宽大,这位沈郎君看着猿臂蜂腰,身材健美,不像是银样镴枪头的模样货。
很快沈光便看到山脚下一彪精锐的牙兵簇拥着身着锦袍,披着领红色皮大氅的中年男人上山来。
看着赞摩寺高低鸡飞狗跳般地筹办驱逐高仙芝,沈光也不免有些等候,来到这大唐乱世,他想闯出些花样来,最首要的是他不想看着这乱世如残暴的烟花转眼即逝,特别是这安西大地,他要守住这万里膏壤。
“本来沈郎出自吴兴沈氏。”
快靠近寺门时,高仙芝从顿时跳下,他固然飞扬放肆,可也是个虔诚礼佛的信徒,对法能大师非常恭敬,并且自从自法能大师来赞摩寺担负方丈后,于阗王室奉养大唐也更加虔诚,让他费心很多。
高仙芝是个酒徒,自认有千杯不醉的海量,他看着举杯一饮而尽的沈光,眼里发亮。
“某是江南吴兴人。”
“这辟支佛画的如此逼真,沈郎君故意了。”
高仙芝一样看向沈光,接着便觉面前一亮,他夙来以貌取人,身边亲卫和侍从都是边幅堂堂之辈,部下那位头号幕僚还是多次向他自荐,才被他支出麾下。
高仙芝性子豪阔豪侈,出行时前呼后拥,除了在恩主河西大节度使夫蒙灵察面前显得乖顺以外,在安西空中上可谓是飞扬放肆,横行无忌。
他也终究晓得,多闻内心的仇恨到底有多深,他的佛法化解不了,或许只要沈郎君才行。
法能到底没有能扶起多闻,只能由着他叩首,直到额头见了血。
点上檀香,精舍内浅浅的烟气缭绕,让人闻之非常舒爽,高仙芝身边有侍从取了琉璃瓶,为两人倒酒。
高仙芝心中暗道,他本身年青时也以姿容俊美著称,再加上出身将门,二十不到便做了将军,以是他对于样貌俊朗的沈光大生好感,想他手底下幕僚侍从数十,可样貌上这般出众的却未几,更别说面前这位沈郎君另有股书卷气。
“法能大师,这位想必就是沈郎君了?”
高仙芝低声自语道,吴兴沈氏,勉强算得上江南王谢,不过他高氏出自高句丽,在五姓七望眼里,也是微末豪门,大哥不笑二哥。
和法能见礼后,高仙芝便猛盯着沈光打量起来,他的目光极有侵犯性,换做旁人只怕早就低下头来,可沈光却始终如常,反倒是一样细细打量起高仙芝来。
西域的货币混乱,各国皆有本身的货币,大唐的开元通宝虽是硬通货,可市道上也少见畅通,以是沈光最后从法能那边拿了袋河中诸国的金银币,代价约莫二十贯。
沈光不是专业的画师,但是能够在黉舍里兼任美术教员,画功还是有的,更何况在这个绘画重神意的期间,他的工笔佛像图惟妙惟肖,落在大师眼里或许不算甚么,但是在浅显人眼里便很希奇了。
冬去春来,天宝五载的春日,于阗镇守使高仙芝从安西都护府治守地点的龟兹镇返来,然后这位刚兼领了焉耆镇守使和安西副都护的高都护并没有急着回于阗都督府地点的西城,而是领着近百牙兵到了赞摩寺。
说话间,高仙芝进了寺门,然后往精舍而去,大唐在于阗设镇守使,统御六千汉兵,高仙芝平时的镇守府行在设于阗都城内,但他嫌城内住着憋闷,经常来赞摩寺小住几日,趁便在四周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