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堞畔雪满盈枪刀皎皎,戍楼前风飘荡旗号纷繁。
将战有三十余合,不分胜负。敬德心下自想:“我从雁门关起手,直杀到柏壁关,未曾遇着敌手。他与我战三十余合,也是一员好唐将!不知他另有别样兵器换么?”赶紧按动手中枪,举起竹节鞭。那咬金也没有别样兵器,只是宣花斧架隔遮拦。敬德抡动鞭法,分顶一鞭来,咬金侧身躲过,鞭势来得紧,左背着了一下,咬金带痛,伏鞍败走。秦王瞥见三将势败,赶紧闪入树林中。敬德月明之下,瞧见有王驾,想是唐太子,不赶咬金,径奔树林中追逐秦王,喝一声:“泼唐童,往那里走!”一鞭打来,只见半空内五爪金龙,把鞭托住,真天子百灵咸助!唬得秦王魂不附体,加鞭打马,往前就跑,敬德在后追逐不题。
秦王看罢柏壁关说:“我当初若镇守太原,这座关塞,怎失于胡人之手?现在要图规复,重费兵粮,可爱!可爱!”积咬金是卤莽之人,不思前算后,高言朗语,说:“主公!不须等智囊回营,与秦将军计议,或先取了柏壁关,或先取了太原府。”不想刘朝巡哨细作,听得远远有人言语,料是唐朝特工,赶紧报与敬德晓得。敬德忙令魏雕儿、张赛虎,一人领一支兵,抄巷子到秋风岭下挡住,来的不准放进,去的不准放出。二将领了人马,抄途径往秋风岭下去了。且说尉迟恭拴束划一,擎着枪,悬着鞭,一骑马赶出营来,回声高叫:“唐家私过关津的特工,休走!”尉迟固然有勇,匆急中少些策画,等魏、张二将远去些,出营悄悄地兜住便好。兵未去远,就喊叫起来,唐军知觉,有接急报马,星火传报唐营。那马三保说:“主公!他那边有人知觉,追兵来了!待臣迎敌,主公与咬金、段志玄临时督阵!”言未绝,尉迟恭早到,马三保挡住交兵。
程咬金说:“主公!这里是秋风岭下三叉路,不知主公要往通衢去,却往巷子去?”秦王问:“通衢去如何?巷子去如何?”咬金说:“通衢去,一起高山好走,近二三里之地,只恐怕有军戍守;往巷子去,僻静没人晓得,远三四里之地,只是途径崎岖,不好行走。”秦王说:“宁往巷子去罢,免得有人晓得。这巷子去甚么地名?”咬金说:“过了此处,前面是皂角岭,就是私盐道。过了私盐道,才是柏壁关。”秦王问程咬金:“山野去处,你如何认得明白?”咬金说:“臣自幼卖些私盐,专走这条巷子。”正行来到皂角岭,止有一人一马的路,公然峻险!
秦琼上界天篷帅,敬德青霄黑煞神。
正遇着碧空中云收露倦,海东头月朗朗涌出冰轮。
如鹤唳似涛鸣松风播荡,弄瑶琴响环佩瀑布琮琤。
尉迟谢了总兵诸将,出帅府,心下自想:“我本日本待在关里屯兵,奈没要紧,受总兵这等肮脏的气!且把人马屯在关外,倘有唐朝密查军情的特工,且拿住他杀几个,也消我心中不平之气!”唤过两员麾下副将魏雕儿、张赛虎:“你两人带领探细甲士,到绣茸坡,轮班巡哨,但遇细作,即便擒拿!”二将领了将命,带领哨马出营去了。敬德带三千常胜军,趱出关外屯营不题。且说秦王在营,聚下将佐,问道:“我要去瞧一瞧柏壁关,白天恐胡人知觉不便,例是明月之下,静俏好行。谁保驾去?”程咬金说:“主公!臣敢保驾!”秦叔宝说:“程制节,徐智囊向日如何分付你?却不守军法,倘有不测之事,罪将安逃!”咬金说,“将军,无妨!现在平坦好行的路,二里留一队军;崎岖不好行的路,一里留一队军。五十名为一队,号为策应报马,以防不虞。有警飞报将军,好调兵策应。”叔宝说:“不为良策!待智囊回营,去看不迟。”秦王说:“皇兄不要反对,我领兵到边上,不知柏壁关的情势,以此要去一瞧。皇兄镇守辕营,再着马三保、段志玄殿后!”程咬金保着驾,大家明盔明甲,轻弓短箭,手执兵器,数骑鞍马,百余保护军,齐出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