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最后阶段的杨广内心实在是非常冲突的。一方面,这个残破的、不完美的、与本身的希冀已经大相径庭的生命让他不再器重;另一方面,他体内的欲望却仍然强大,他的感受仍然灵敏,他对糊口中每一点滴的甜美都依依不舍。阿谁励精图治者变成了及时吃苦主义者,他把本身剩下的生命目标定位为体验欢愉。他常常“于苑中林亭间盛陈酒馔,敕燕王倓与钜、皛及高祖嫔御为一席,僧、尼、羽士、女官为一席,帝与诸爱妾为一席,略相连接,罢朝即从之宴饮,更相劝侑,酒酣殽乱,靡所不至,所觉得常。杨氏妇女之美者,常常进御。皛出入宫掖,不限门禁,至于妃嫔、公主皆有丑声,帝亦不之罪也”。(《资治通鉴》卷一百八十一)
杨广深知局势已去,不过他还不想死。他决定南逃。毕竟他即位前曾经在江南运营了十年,别处烽火四起,这里还算温馨。做不了千古一帝,那么就干脆在娟秀的江南风景中了此平生吧!在国度一片混乱、局势岌岌可危之时,他却集结十郡数万兵力,在江苏常州一带为他制作宫苑,四周十二里,内为十六离宫,固然比洛阳宫苑范围要小,但“娟秀过之”。
他本来是一个极其心高气傲的人。他的自我等候是一个将要绘出天下上最完美丹青的绝世艺术家。是以,当这幅丹青失利了,他如何另有兴趣在它上面修修补补,把老鹰改画成一只乌鸦,以求卖几个钱花花度此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