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物踌躇半晌,“与你说了也无妨。”
陈青牛打量一番,问道:“你们只要怨气,并无戾气,照理说早便能够转世投胎,莫非是之前有高人,设下了近似拘押灵魂的阵法,使得你们没法摆脱束缚?这才不得不以这座古宅作为栖息之地?”
阴魂明显没有感觉这是个合情公道的答案,并未被压服,只是给出一个承诺,“只要你能够压服这栋宅子的仆人,不要胶葛不休,我等便感激不尽,终归我们也算保护了他们家的香火气运,莫说十年,这宅子一百年的房钱,我等也早就给他们赚到了。并且我能够包管,毫不会有谁在此作怪伤人。”
别的一名脸庞圆润的狐精叉腰站定,鼓起腮帮,气乎乎道:“你此人真是霸道在理,我绿绮姐姐不过是美意与你搭讪,你就摆出一副打杀妖怪的姿势,欺负诚恳人呢?!信不信我一拳打得你鼻青脸肿、三天不敢出门见人?”
那人哈哈大笑,赶紧摆手道:“不猜!此次确是鄙人冒昧了,陈将军恕罪恕罪,转头必有赔偿。”
少年眯眼而笑,皮肤乌黑的扈从对此见怪不怪,只是有些无法。姐姐小筑听得两眼放光,尽是崇拜神驰。mm小雾则扭头翻了个白眼,却被眼尖的年青官员前倾哈腰,伸手打赏了她一个板栗。
他叫李彦超。
不等陈青牛答复,那名扈从就已经左脚蓦地垛地,暗劲打入空中足足一丈之多,同时悍然出拳,一拳迅猛砸向陈青牛胸口,拳罡无形,更具有虎牛之力,如果凡人被这一拳轰在身上,毫无疑问,只能是当场毙命的了局。
果不其然,绝非善辈!
被人当场阵斩!
是一间军镇败落户的祖宅,在此作怪的角色,算不得厉鬼,因为尚且有将卒常驻的军镇关隘以内,本就不是孕育大量戾气的泥土。其间鬼物,多是生前战死于关外疆场,并且死无全尸,乃至骸骨无存,此中不乏有英魂英烈,都因为路途悠远或是动静梗停滞后,导致关内家属来不及措置后事,晓得凶信后也没法下葬,便在此逗留,盘桓不去。
那鬼物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向前踏出一步,阴气森森,一股股玄色气势猖獗游动,“你也配跟本将还价还价?”
有些不明白,为何死都死了,对那位朱雀天子,竟然还如此忠心耿耿。
陈青牛问道:“那你就是不想着善了?”
那头鬼物生前必定就是坚固不拔之辈,被柳条直接鞭打灵魂后,已经不得不但膝跪地,还是一言不发,硬生生全数消受下来,只等那些柳条包含的灵光散尽,再一举反击。
陈青牛单独走入大三进的古宅,径直来到吊挂文远堂匾额的大堂,摘下箱子,拿出那堆“法器”,手持白碗,先掐了一个凝水诀,白碗很快水珠凝集,汇成大半碗水。
整整十户、上百口人家,最后只要一对稚童姐妹幸运逃过一劫,便是劈面宅子里相依为命的小筑小雾,传言姐妹当时刚幸亏玩捉迷藏,躲在内屋夹壁……至于那位少年,是几年后跟从一个哥哥搬入劈面的宅子,哥哥很快就分开,只留下弟弟与姐妹住在一起,之前并无联络,直到客岁底才有手札来往,本来是在西凉边疆上搏杀上位,成了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牧守一方,至于详细官职为何,贺家狐精就不得而知了。
陈青牛只得行礼,对老衲人打个道门的顿首。
陈青牛眼角余光发明,白碗里的符水,起了阵阵波纹。
陈青牛神采稳定,浅笑道:“正主总算出来了。看你披挂甲胄和腰间兵符,生前还是位从四品的武威将军?”
坐在门槛上的阴魂轻声说道:“一口怨气吐不得,苟延残喘等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