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废弛的陈青牛重重踏地,周遭一丈的空中,轰然龟裂,陈青牛的身形突然掠至中年道人头顶,一臂砸下,手掌做刀,直斩人头!
主仆二人面前,是一座数亩面积的小湖,有座湖心亭,只见老衲人站在台阶顶部,双手合十,长眉低垂,并且七窍流血,却不是浑身猩红的暗澹风景,而是一身金黄,好像一尊被供奉在寺庙大殿的金身菩萨!
谢石矶俄然放缓马蹄,扭头看了眼身后所背的大行囊,除了旧有的产业,还多了一只白狐托贺卿泉临别赠送的小包裹,已经被陈青牛继金银两大行囊以后,取名为“棋子囊”,有一大摞金石笺,有一部名为“木野狐”的知名氏棋谱,和一张小巧新奇的黑木棋盘。
道人抬起一条胳膊,悄悄闲逛,笑眯眯道:“一只手,尚且绰绰不足。”
一个半熟谙半陌生的嗓音,懒懒惰散地在两人这堵墙的那边响起,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嘲弄调侃,“你这小娃娃,倒是不知死活,还真硬着头皮闯到这里了?”
天狐吼怒道:“不要走!”
那件沾满鲜血的法衣,化作朵朵金色莲花,然后平空消逝。
中年道人伸出一手,掌心朝下,湖水当中被抓起一粒碧绿幽幽的水珠。
谢石矶和诛神枪连人带枪都被一掌拍飞,撞入贺家院子外墙还不敷以止住身形,一起倒飞撞去,房屋倾圮,高墙炸裂,房梁碎烂。
这就是陈青牛此时的庞大表情。
道人就要伸出一根手指,只需曲指轻弹,那一粒水珠具有浩大天威,整座凉亭就要化作齑粉。
还是“老子天下第一”的那种,更过分的是,此人恰好还给一种“可我没感觉这有甚么了不起”感受!
陈青牛点头果断道:“不知敌方秘闻,便冒然分兵,是兵家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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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术法修为或许不算如何高超,但就体格坚固程度而言,还真是。
陈青牛深呼吸一口气。
中年道人那只拍飞谢石矶的手掌,手腕拧转,带起一抹灿烂流华,浅笑道:“袖有天风摧灵魂,掌下阳罡碎金刚。”
道人陆地没有睁眼,淡然道:“你真觉得那姓陈的青峨山客卿,没有杀手锏?”
朱雀铁骑一起向北,高歌大进,势如破竹。
陈青牛俄然笑道:“甚么时候你给我点头一次?”
谢石矶来到陈青牛身边,问道:“如何办?”
他又伸出一掌,掌心朝天,云海苍穹极高处,被他扯下一条粗如手臂的紫色闪电。
然后院墙那方,就又有一声感喟随之而起。
那些碎裂四溅的水珠,落地后竟然不会融入空中泥土,反而几次弹跳后,便飞速滚走,自行返回湖水。
白狐无法苦笑。
他实在已经战死多时,血迹干枯。
俄然,远处院墙上,响起一个清脆嗓音,“陆老道,你谨慎些,青峨山谪神仙王蕉,之前送给这小子一样秘宝,只说是龙虎山天师府的镇山符箓,还扬言飞升境之下,一张符箓就能轻松拍死。”
谢石矶点了点头。
但是“寒暑不侵、神仙中人”的陈青牛,早已汗流浃背。
朱雀王朝东南境,有一座金刚禅寺,是人间禅宗五山之一。
从入城起,越是往转头巷深处走,陈青牛越是皱眉皱得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