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轰动父亲和伯祖父,给我烧点热水来就好了。”这是昨日情感起伏太过而至,说是病也不是病,说不是病,实在也是病,芥蒂。
“我是说,就怕侯爷和夫人不晓得这个蒋家是哪个蒋家。”说不定,王爷会坦白一些事,她得让定北侯晓得蒋女人就是当年蒋小太医的孙女才行。
半夜偷吃被逮住,邬正干笑着回身:“你如何也没睡呢?”
回了王府,沈数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里。月朔跟十五面面相觑,还是去找了邬正,隐晦地将本日之事说了一遍。邬正乍听完就愣住了:“蒋女人说,不准王爷纳侧?”
“只是,毕竟蒋家与王爷是有仇的……”
蝉衣放缓了声音:“蒋家人好与不好的且另说,现在但是王爷要娶正妃,岂能草率?王爷到底年青,在西北的时候只顾着习武带兵,又少与女子打仗,不免轻易被人迷了眼――这但是一辈子的事儿。”
“真是――”邬正想了半天,也只能半褒半贬地说了一句,“奇女子啊……那王爷如何说的?”
小于氏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说实在的,她感觉桃华一定会听,这丫头眼里仿佛底子没有长辈――提及来都是被她爹教坏了,能对着长嫂说出那些话来……
薄荷拿了个迎枕给她倚着,将被仔细心掖好,才谨慎翼翼地将昨日春华轩送来纸笔的事说了:“老爷看您不安闲,就没说。只是东西都放在那边没动,怕是本日还要问的。”
“但是,王爷不是说还要给崔氏守一年?如果现在就提亲,太后等人会不会借机肇事,废弛王爷的名声?”
她说无事,蒋钧也就不在乎了。在他看来,老婆身子夙来安康,连风寒也少有的,是以并未上心便转到了另一事上:“你是本日带杏姐儿进宫?细心些,如果实在不成也就罢了,莫惹了皇上不快才是最要紧的。”
“是啊。”蝉衣叹了口气,“我瞧着邬先生也是有些忧心的。虽说蒋女人又是送药又是送方剂的,可――王爷也不能为了心中感激,就把正妃之位都许了出去……”
仆妇忙跟着薄荷走到屋门口:“三女人,是吏部右侍郎鲁家。”
幸亏仆妇记性尚可,虽略有些磕巴,但还是一字不错地复述了。蒋锡眉头便展了展,点头道:“如此说来,她有理。你就如许去对鲁家人说吧。”
蝉衣的神采在暗淡的油灯光下看不清楚:“倾慕?莫非上回先生所说,王爷对婚事已有了主张,就是――”就是蒋家女人吗?
蒋锡倒是止住了老婆,如有所思地对仆妇道:“三女人说的甚么,你一字不落地给我反复一遍。”
“王爷甚么都没说啊……”如果说了,大抵还不至于在春华轩坐了那么久呢,“我看王爷仿佛是拿不定主张……”
“王――”邬正刚说出一个字,沈数俄然长长吐了口气,仿佛抛下了甚么沉重的承担似的,俄然拿起一旁的墨条研起墨来。
“这,这是两回事吧……”邬正吸着冷气,感觉牙更疼了,“这是,这是妒啊……”
沈数看着邬正笑了笑:“邬先生,母舅不是也没有纳妾吗?”
“爹爹说得对。”桃华推开窗子,暴露脸来冲蒋锡一笑,便对那仆妇道,“去,原话传给鲁家人,当初鲁侍郎在文光殿问我的话,我可不敢忘。靖海侯府太夫人是我亲长,有疾在身不能不去,鲁家老夫人可与我无亲无端,我不敢违了先帝之意,落了鲁侍郎的话柄。”
这话震惊了邬正,他正为此烦恼着呢,忍不住便叹了口气:“可不是,王爷是当真倾慕于她了。”连不二色的承诺都许出去了,若这不是真正倾慕,那另有甚么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