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批示鞋人将饭菜都摆上,就听外头有悄悄的口哨和击掌声――天子来了。
宫人领命去中宫的库房挑东西了,皇后盯着她的背影狠狠吐了口气,才转头对青玉道:“你归去服侍母后吧。也问问母后,是不是按着当初赵充仪的份例给钟秀宫?”
太后叹了口气,道:“依我看,过继的事儿你也该用用心了。不拘孩子是如何个出身,只要脾气好――抱个年纪小点儿的,也能养得熟。”
流苏愁得不可:“娘娘,过年的时候就戴上吧。”天子赏的东西,就得从速找机遇穿戴出来,也让天子晓得没有白赏了你。这会儿眼看着就到年节,天然是过年的时候戴出来最好。
皇后噎了一下,不说话了。她比来日子过得还不错,正筹算高欢畅兴过个年呢,没想到西北又来这么一出,真是添堵。实在不想听那蒋氏又建功的动静,干脆就立起家来道:“承恩伯陪母后说说话,就在宫里用膳吧。年下事多,我另有些宫务要措置,就先归去了。”
这话说得有些动情,于思睿也不由得软了:“姑母怎说如许的话。姑母身子好着呢,定然长命百岁。”
流苏回了钟秀宫没多久,膳房的饭菜便送了过来,公然多添了一个锅子,热腾腾的白汤翻滚,一闻就是上好的鸡汤。中间盘子里切成薄片的羊肉毫无腥膻之气,也的确是西北羊无误。另有白玉般的冻豆腐和玛瑙般的鸭血片,加上夏季里少见的几样青菜,碧油油地堆着,一瞧就让人有了食欲。
流苏提着心去了一趟御膳房,此次御膳房的态度倒是与昔日又有些分歧,听了她说的话,立即满脸堆笑地承诺下来,特地指了个厨子专门去筹办,连流苏给的荷包都不肯收,还硬给她塞了一份刚出锅的荷花酥。
流苏是在天子即位以后才来服侍袁淑妃的宫人,而袁淑妃当年带来的陪嫁丫环传闻是得了急病死了,是以她现在虽算是钟秀宫第一对劲的人,但对袁淑妃这个主子,却还是有些不大抵味的处所,总似是隔着一层甚么。
就比如说此次有孕吧,瞧着袁淑妃就不像欢畅的模样。当然,她前头怀过两胎都小产了,或许是有所担忧,但不管如何,她本年都三十岁了,还能再有孕这是多大的丧事呢,如何就至于半点欢乐都没有?
屋里的氛围蓦地间诡异起来,不过天子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向袁淑妃脸上看了一眼,悄悄一笑:“你公然体贴入微哪……”
这年是没法过了。皇后一把抓起手边的茶盏,要摔出去的时候勉强按捺住了,半天咬着牙道:“比着皇上给的东西减一半,本宫也要赏她!”
“也好。”袁淑妃也终究有了点儿精力,“皇上喜好锅子,你叫御膳房备一个,不要甚么鹿肉獐肉的,皇上不喜好那些。要点儿羊肉,必得是西北那边的羊,不准拿都城这边养的乱来!别的冻豆腐多要些,再要些鸭血来,皇上喜好阿谁。”
于思睿苦笑道:“我原瞧中了六房的阿谁,谁知他又死了。”
太后嗤笑:“那也得袁家有人可汲引。不过是一家子庸人罢了。”麻线串豆腐,提不起来就是提不起来。
“起来吧。”天子摆了摆手,“你若给朕生下皇子,要甚么没有呢?”
“混闹,混闹!”太后连说了两遍,却没了下文。如何混闹?定北侯府拿本身的两个小儿子证了然种痘有效,接着就要推行,这是利国利民之事,再如何也扯不到混闹上去。
太后也晓得他不爱听,可这事还非说不成:“姑母年纪也大了,还能看顾你几年?趁着这时候抱个小的,从你那些姬妾里挑个诚恳点的,姑母再给你几个宫人帮着照顾,养大了也是你的依托,姑母或许还能再给他帮个出息。如果再拖几年,姑母一闭眼,可就甚么都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