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侍立在太后身后,有些心神不定。太后让她趁安郡王妃出京的时候从速把袁淑妃这一胎措置了,谁晓得郡王妃返来得那么快,而袁淑妃又被天子护得太紧,直到本日才有了机遇。
“你去给娘娘换粥吧。”桃华缓缓地叮咛流苏,“娘娘不爱红枣粥,换山药粥也好,能够略加一点红糖。”
“皇后这又是何必……”药都下了,再弄这么一场不是多此一举么?
桃华捏紧手里的帕子:“皇上,或许有线索了……”袁淑妃,这也是有了瞀视之症的迹象啊!
皇后坐得笔挺,手指间悠悠地绞着条帕子,脸上没甚么神采。
“娘娘,太医说娘娘要好生保养……”流苏当然不敢奉告袁淑妃她不能再生了,只能委宛地安慰,“娘娘先用点东西吧……”
桃华往盅子里看了一眼。这盅子是雨过天青色的瓷器,衬得里头的粥更是桃花之色,几颗枣子在微黄的银耳中又浮起深红的色彩,不管如何看,都没有袁淑妃说的“黑糊糊”的感受。
青玉内心忐忑不安,只听着里头的喊叫声更加惨痛,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产婆白着脸出来回话:“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淑妃娘娘……”
流苏狐疑她这是被刺激得太短长有些疯了,但是细心察看,袁淑妃固然面色蕉萃惨白,但神采却还是普通的,并不像疯颠的模样,反而比前些日子还沉着些似的。就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倒获得了一种难以描述的轻松。
皇后听到这里才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儿。依这么说,本日之事――可这不是她安排的呀,她只是叫人下了药,眼瞧着袁氏这一胎就要保不住,为何本日又出了这事?她原还觉得是袁氏运气不好呢。
安郡王妃这是要干甚么?流苏赶紧起家去拦:“郡王妃,我们娘娘方才醒过来……”表情不好抉剔个粥罢了,安郡王妃总不会连这也要管吧?
中间的流苏闻声这句话,只感觉腿都软了。袁淑妃再得宠,如果今后不能生养,前程也就没了。何况此次本来就小产了一个男胎,如果袁淑妃再伤了元气,她们这些服侍的下人将面对天子多大的肝火,小命还保得住么?
“皇上也不想乱,以是不能用雷霆手腕。”沈数也叹了口气,拉住桃华的手,“只是,皇上毫不能容于家再这般把持朝堂了。”
桃华抬手把她推开:“娘娘真的感觉,这粥是黑的?”
“山东之事,莫非他们就配做人吗?”沈数冷冷隧道,“于阁老已经有些丧芥蒂狂了。这半年,他将于铤送去了东南卫所,只怕打的就是陆大将军的主张。当初陆大将军婉拒了与于家联婚,只怕于家早就记恨上他了。”
流苏目瞪口呆地看着郡王妃从袖子里抽出一块浅红色的鲛绡帕,一向递到了袁淑妃面前。这是干甚么?郡王妃这是要跟淑妃娘娘抬杠不成?这,这也太不像模样了。虽说郡王妃职位高贵,提及来比淑妃只高不低。但淑妃娘娘毕竟是皇上的嫔妃,郡王妃也要恭敬三分才是!
钟秀宫外殿,太后和皇后都坐在那边,听着里头传来的喊叫声。袁淑妃用饭时不谨慎打翻了一碗汤,热汤溅在身上,袁淑妃被烫得惊跳起来,却绊倒在地,这便动了胎气。
青玉一眼瞥见天子身后的人,内心顿时一紧――这可真是怕甚么来甚么。皇后天然也瞥见了,手指绞紧了帕子,勉强答道:“太医们都在里头呢。安郡王妃如何也来了?”
天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回身走去了偏殿,这才冷冷隧道:“朕没想到,她们竟提早脱手了。”
桃华也跟着在殿内看了一圈儿。皇后自夸中宫正室,夙来爱用红色,全部凤仪宫都是各种深浅不一的红,难怪她的神经越来越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