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将手一拍:”哎哟,这色彩蒸出来倒比之前更鲜嫩了,看着就叫人流口水。”
话犹未了,刘婆子已经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将她拍了个趔趄:”胡说八道!你见过几个令媛蜜斯,就敢来评点大女人了?大女人做这芋粉团子是为了太太生辰,再胡说八道,连你一家子都留不得了!还不从速烧火!”
她娘顺手捏了她一把:”行了,你这嘴就是藏不住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算了,别再跟人说了。现在你在厨房,也捡很多东西呢,这活计可不能丢了。大女人说是不爱读书,可这家里的买卖她都插一手,本事着呢。今后她嫁出去,那自是太太当家,现在她还在,你就少说两句。”蒋家主子少,每日的饭食总不足下的,地丁儿也能分些。特别大女人蒋桃华爱经常做个点心甚么的,也都有她们一份。
桃华系上围裙,又束起袖口,便带着薄荷往厨房去,随口笑道:”你没记错啊。”不然她为何要做双鹅黄色的软鞋呢,那色彩实在很不耐脏,即便只是睡觉时穿,桃华本身也不消这个色彩。
桃华忍不住在她光光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笑道:”就你耳朵尖!”
”爹爹!”柏哥儿摇摇摆晃地奔上去,一把抱住蒋老爷的腿,”柏哥,听话,给吃糖。”
蒋老爷看着儿子和女儿,笑容愈盛,一时两盘点心吃完,因每个不过杏子大小,倒也并无毛病晚餐。只要柏哥儿胃口小,桃华看着他吃了两个,就叫他下地来走一走。蒋老爷将儿子抱到地上,自袖里取出一封手札:”今儿在店里,接了都城送来的东西。”
柏哥儿点着小脑袋,吃得嘴边都糊满了渣子,挪不出舌头来答复。桃华笑着拿帕子替他揩了,道:”慢些吃,另有甜味儿的,准你吃两块。一会就要用饭了,如果爱吃,改天姐姐再做。”
曹氏听她说了个刁字,神采微微变了变,蒋老爷却涓滴不觉得意地笑道:”爹是做甚么的,就是汤药,爹尝一尝也能辩白个七八成,何况这才两样呢。别说,这野鸡肉有些硬,加点儿虾肉就感觉嫩了很多。”说着笑问柏哥儿,”好不好吃?”
桃华才出来,就有一个小瘦子摇摇摆晃地扑到她身前,桃华顿时眼睛一亮,哈腰把他抱起来往空中一举,”哟,胖胖!”
出了仲春,江南一带的气候就和暖起来了。特别是午后时分,阳光从薄薄的窗纸外透出去,照得整间屋子都暖洋洋的。
薄荷内心大抵想到些甚么,桃华都能猜出来。她这位继母曹氏带过来的二mm内心想的是甚么,她也能猜出来。不过这实在也普通,蒋锡是一家之主,想奉迎一下这个继父也不算甚么,反正只要曹氏本身不感觉如何就行了。
蒋老爷笑着将儿子放下,把买来的糖递给曹氏:”别给他吃多了,要坏牙的。”
地丁儿悻悻道:”莫非我说错了甚么?听院子里那些姐姐们说,二女人整日就是写书画画,这才是才女呢。大女人不是绣个花就是下厨做个菜,畴前我们在郑家,几时见过郑家的蜜斯们下厨?依我看,二女人虽不如大女人生得仙颜,这分子文气却比大女人强。”他们一家子的旧主姓郑,原是姑苏同知,因犯事被抄了,发卖府中下人,才展转到了蒋家。郑家有三位女人,个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针线都不大做,整天就是吟诗作画,地丁儿虽是粗使丫头,却也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