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倒被他逗笑了：“你这东西，倒也咬文嚼字起来。罢了，朕晓得你的意义，只是，你们都曲解了朕的意义……”他说着便嘲笑了一声，“于锐此次也成了于家的弃卒――罢了，就为这个，朕赏他一幅字在地下看看也就是了，只不知他若真是另有灵魂在，看了朕的嘉奖，愧也不愧！”
“说是……”沈数神采古怪，“福建卫所出海追击，于锐――地点的船被击沉了……”
当初瞧着蒋家三女人不是个循分守己的，现在人家已经生了个儿子，安郡王府也打理得有条不紊，竟真是个无能的。别的不说，人家安郡王身边也是有从小服侍的大丫环的，现在传闻做了官太太，皆大欢乐。单是这事儿，就比蒋丹华高超了不知多少。
晖哥儿规端方矩地坐着，在玩一块砚台。这孩子性子温馨，偶然候手里拿一样东西几次地看，能坐半个时候之久。这会儿听了陆盈在说天子，俄然仰起小脸来：“父皇来吗？”
陆盈更欢畅了，樱桃在一旁抿了嘴笑：“我们哥儿真是聪明。”
杜内监极有眼色地转开了话题：“那皇上是筹算……”
樱桃笑道：“娘娘小时候是最爱笑的，哥儿如许，怕是像了皇上……”
杜内监陪着笑容道：“修仪与郡王妃是闺中好友。奴婢传闻物以类聚，想来总有类似之处的。”
他派归去的是殷忠行，一则问一下西北的动静，二则是将他眼睛规复之事奉告了定北侯佳耦。这事儿写在手札当中都怕定北侯佳耦不敢信赖，还是由殷忠行亲身去说一声更好。
“就照着当初崔家的例来吧。”天子整了整袖子，“不就是要朕一幅字儿么。安郡王妃说得好，一幅字值甚么呢，单看朕如何弃取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于家想迟延时候，就让他们来吧。至于说写这幅嘉奖的字――不过是忍一口气罢了，不值甚么。
欧航待要说甚么，听泉已经走了，母亲的意义又非常明白――断不成能容她，如此再说也是无益，只得点了点头，起家渐渐走了。
天子微微一笑：“到底她说话与别的女子分歧。”说着，不由得转头看了看秋凉殿的方向，“陆氏……”陆氏是极好的，虽在宫内也是可贵的仁慈如一，只是，若再有蒋氏三分无能就好了。
“恐怕不但是死人的事……”陆盈摇点头，“这些事儿也不是我们管得的，只是我瞧着皇上如许，内心难受。御膳房那边老是按季上菜，这时候又要开端上些羊肉鹿肉了，本来就有火气，再吃这些……”不更是虚火上升吗？
这的确是在给天子出困难呢。如果不嘉奖于锐，那其他战死的将士又当如何？毕竟于锐前次在山东之事也只是有些怀疑，并未科罪。
沈数一笑，坐到她身边：“你说得是。于家倘若不是将于锐偷梁换柱预先换了出来，就是弃卒保车了。只是追击之时，陆大将军也在，若说把人偷换出来实在太难，故而……”
“那――”
那一年福州城破，崔知府重伤不治，是天子手书嘉奖的。如果不是因为背面崔家二女人闹出那些事来，崔家现在恐怕还在都城当中受人恭敬呢。那现在于锐也是为国捐躯，天子又该如何嘉奖呢？
沈数嘲笑了一声：“能为了于锐杀于铤，当然也能为了于家杀于锐。”提及来，谁不是于阁老的卒子呢？能为了于锐捐躯别人，当然也能为了更大的好处捐躯于锐。
樱桃翻着方剂道：“传闻是福州打倭寇死了人？皇上是烦心这事？”后宫不准干政，皇后和太后另有资格略问一句，下头的嫔妃们是底子不准提及政事的。如果赵充仪这类，自有家里人给她送些动静，陆盈这里倒是只要宫人内侍们听几句闲话，底子得不到详细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