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宫缎别离是湖蓝、石青、桃红和蜜合四色,一盒宫花合计六朵,色彩式样也各自分歧。曹氏看得啧啧赞叹:“到底是宫里的东西,看着就讲究。”
桃华笑嘻嘻地凑畴昔:“爹爹,我也想去……”
蒋锡也闻声了曹氏的抱怨,不过他脾气暖和,曹氏自进门后对他又是殷勤体贴,还生了柏哥儿,故而也不放在心上,只从袖中取了一对镯子出来,笑道:“只顾看信,几乎健忘了这个。”倒是送给曹氏的生辰礼。
蒋锡是二房之子。二老太爷蒋方回,多年后果在宫中服侍的朱紫难产身亡,也被问罪,死在狱中了。二老太太伉俪情笃,没几个月便跟着病亡过世。蒋锡父母双亡,父亲又是个带罪之身,且罪在宫中,科考上是难走,干脆就带了老婆李氏和女儿桃华,回了蒋家的本籍无锡。
蒋锡点了点头:“回。”他脸上有记念的神采,“爹有好些年没见过你伯祖父了,也不知他白叟家现在身材可好。”
桃华微微皱了皱眉,没再说话。自贤妃殁后,先帝虽未降罪于蒋家,但蒋刚正自太病院辞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蒋家是不好再行医了。长房的两位伯父志不在此也就罢了,蒋锡倒是自幼就跟着父亲学医,对药草极有兴趣。现在他不能再行医,就想写一本药谱,支出天下统统的药草,也便利学医之人利用。
桃华展开信纸,随口道:“二堂哥本年也才十五,能中童生也不错了。”二堂兄蒋松华是大伯蒋铸的宗子,是个诚恳人。人太诚恳了,读书上就缺着一点儿通透,加上大伯蒋铸会读书,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取中了秀才,以是就显得蒋松华不敷超卓。
桃华笑道:“母亲说的是,是我讲错了。”皇权至上,这话确切说不得。只是蒋家人在宫中做过太医,那些后宫的排挤阴私莫非还看得不敷多?就是蒋方回也是折在宫里的,大伯竟然还能把女儿送出来,真不知是如何想的。
蒋锡也叹道:“他是嫡宗子,你大伯自是盯得紧些。实在松哥儿写字做文章虽不显,倒是个踏实的,打小儿就读书当真。当时候他还住在后院,每日就早早去书房了。你起得晚,向来凌晨未曾见过他,还问你娘,是不是二哥哥老是不起来。当时候你也三岁了,可还记得么?”
这话把蒋锡吓了一跳:“你这丫头――如何晓得的?”侄儿的信里可没有提到这事儿,还是来送东西的家人说了一句,女儿这才十二三岁,如何就晓得甚么有喜之类的话了?
蒋锡微微眯起眼睛:“伯父生性澹泊,不必备甚么贵重之物,只细心遴选些都城没有的东西才好……”他父母早亡,在伯父身边呆了十年,豪情深厚,若不是当初出了事,也不会分开都城到无锡来。这些年不说回京倒也罢了,现在一提起此事,便感觉有些感慨起来。
蒋梅华倘若还是个美人,那是没有资格往外公开赏人的,起码要晋到婕妤才行。但是这宫里妃嫔晋位也是有端方的,蒋梅华入宫两年都没甚么动静,这会儿俄然晋位,多数就是因为有了身孕了。
桃华抿嘴一笑。她这位父亲,固然幼年丧父母,中年丧嫡妻,却仍旧是个简朴乐天的人,这些弯弯绕的事情是向来不会去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