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桃华恨恨地说了两个字,把后半句话咽归去了,陆大太太已经不要脸皮,说甚么也没用,“你是个谨慎的,进宫好好服侍你们家女人吧。至于阿谁枇杷,在宫里头不循分的人一定活得长,别让她扳连了你们女人就行了。估摸着,你们女人进宫之前,我也不好去看她了吧?”
“是,女人是有福分的人。”薄荷低声道,“虽说太太去得早,老爷是至心疼爱女人的,将来――必然会给女人选个好人家。”
也是因着这句话,此次陆大将军入京述职,也引来了无数存眷的目光。
桃华有些欣然地叹了口气,拿了个荷包出来:“这里头有二百两银票,都是小额的,拿归去给你们女人。”
樱桃是个谨慎的丫环,固然对陆大太太一肚子怨气,在桃华面前也没有把话说得太尽,只是点到为止。陆盈入宫步步难行,樱桃又年青,陆大太太正该送个老成会办事的丫环才对,却巴巴的送个年青的来。看樱桃的意义,约莫还省了仙颜两个字没说,陆大太太送这么个丫环,是来服侍陆盈的呢,还是想来为她“分忧”的?
樱桃垂下眼睛:“大太太传闻女人中了选,欢乐得不可,正筹算着要给女人添置东西呢。不过我们女人位份不高,恐怕也带不进宫甚么东西。”
“宫里头还不就是那样。”桃华叹了口气,她真不想恭喜陆盈,可又能说甚么呢,“倒是此次选上了,你们家大太太给筹办多少银子?”
樱桃眼圈一红:“这荷包奴婢替我们女人收下,镯子奴婢万不敢收的。服侍女人是奴婢的本分,哪能要您的犒赏。提及来,除了太太和谭家姨太太,也就您是真体贴我们女人的了。”
他不能怪弟弟想谋出身,但这口气也实在难咽,不免要宣泄一二,因而正院中这几日大家都有点儿战战兢兢,噤若寒蝉的意义。
现在九嫔里又多了一名,虽不姓于,倒是于家的姻亲。而除此以外,不管是当年就在东宫奉养的旧人,还是数次通过选秀入宫的新人和半新人们,竟没有一个能出头的。有几个天子即位后第一次选秀出来的贵女们,因为无所出,至今还在婕妤和美人的位子上呆着呢。这此中的事理,真是耐人寻味。也就难怪到了本年此次选秀,高门贵女竟没几个情愿去参选的了。
景氏这些日子非常繁忙,精力倒是最好的。后宫忙着替天子选新人,天子本人却仿佛对此并无多大兴趣,反而捉着空儿见了很多入京述职的官员,此中排在最前头的一批就有陆大将军。
桃华笑了起来:“你说得对。”能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一夫一妻白头到老,就是好姻缘了。归正不管如何样,总比陆盈被迫入宫的好。
樱桃叹道:“大太太还没说呢,不过奴婢大胆说句话,怕也没有多少。倒是一听得女人能带两个丫环出来,立即就忙着把她身边的一个年青丫环塞了过来,还给改个名叫枇杷。”
这下薄荷可答不上来了,想了一会儿才道:“像老爷如许的,就是好人家。”
因而一场吵了两天的架就此落下帷幕,天子应陆大将军之请,给了蒋铸一个正七品文林郎的散阶。
实在选秀的事情没甚么好说,只是想到陆盈进宫大抵就再也没法见面,桃华舍不得樱桃走,絮干脆叨说了半个时候,实在没甚么可说了,樱桃才起家拜别,临行前不顾薄荷的禁止,当真给桃华磕了三个头。
“拿着。”桃华硬塞进她手里,“这回进了宫,今后大抵都不好见面了。这对镯子给你,好好服侍你们家女人,好好过日子。”
不过,一说到要讨个出身,朝中便有人跳出来禁止了。一些人说皇家赏一面“义商”的匾额已经充足,另一些人说不如让他做皇商,如此一来名利双收,另有人翻出蒋家二房曾经开罪的事来,以为蒋铸不过是献了个药,最后也不过是打退了百来名倭寇,不是甚么大功,顶多算个将功赎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