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蒋燕华的意义,就要立即以蒋家的名义写封帖子,送去靖海侯府。曹氏却另有些游移。自打青果母女被卖以后,她做甚么事都不便利了。白果虽是服侍得非常经心,但曹氏内心也明白,她是蒋家的丫环。同理,蒋燕华身边的萱草和外头跟着来的三七等小厮们也是一样,让他们去探听靖海侯府的动静能够,但要瞒着蒋锡和桃华去送帖子,用的还是蒋家长房的名义,那就不成了。
景氏倒是见招拆招。她是个夺目人,不时到处比着小于氏去做,既不抢先也不掉队,于氏便是想抉剔一二,也找不出甚么错处来。
只是蒋家下人少,曹氏这一个院子,也就两个大丫环服侍,再有甚么搬搬抬抬的粗重活计,能够叫看门婆子乃至小厮来帮把手,但平常那些端茶倒水,抹桌扫地的事儿,可都是两个大丫环的。茯苓进不去曹氏的屋子,可不就只能在外头干这些洒扫天井,修剪花枝的活计了么。
“这时候那里还管得了那些!”蒋燕华烦躁起来,“如果娘听我的,早几日这帖子就送畴昔了,能见着太夫人,那屏风天然是劈面奉上的好。可现在――就算能见着太夫人,娘你莫非不带着姐姐去?到时候那屏风,是算我的孝心呢,还是算姐姐的?”
“大伯母说得是,既来了都城,总该去处长辈问安,只因靖海侯府也要参选,这时候登门不免添乱。既然选秀事毕,过些日子就去递了帖子,不管太夫人是否有暇,礼数上总该殷勤了才是。”
“你也说了,这是因为老二,如何转头却去找你三弟妹的费事?”于氏皱着眉头,不悦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也归去歇着吧。过些日子老二会本身买处宅子搬出去,到时候你面前也就清净了。至于说老迈――衙门里头说甚么的没有,就不为这事,也会为别的事,让他沉住气才好。”
这几句真是戳到了茯苓的把柄。她不过是私开了一下库房的门罢了,那里想获得青果阿谁死丫头就敢偷换了那玉雕水仙呢?要说有错,那也是太太的主张,她是毫不知情的呀,女人如何就那么狠心,跟了她五六年,说打发就打发了……
“你公然不想再归去了?”蒋燕华又问了一句,“如果你想归去,我去跟姐姐讨情。毕竟你爹娘都是家里的白叟儿了,姐姐想来也会给他们这个脸面的。”
“儿媳讲错了……”小于氏低了低头,但内心憋的那口气还是出不来,“可老爷才是最冤枉的,这些日子就因为二弟谋官的事,在衙门里被多少人指指导点……”
于氏在屋里站了一会儿。蒋家尚俭,这屋子陈列天然并不富丽,倒是到处见经心。一张红木百子千孙床靠墙摆着,床架上雕镂着一个个玩耍的小孩子,意味着人丁富强,多子多孙。
桃华冷眼旁观,景氏对于氏的设法明显一清二楚,立端方时从没有半分不甘心的模样,且笑容满面,任谁也挑不出半分不是。连《论语》里子夏问孝,贤人都答复说“色难”,意即“对父母和颜悦色是最难的”,因而景氏如此,算得上无可抉剔。但是她谈笑当中,时不时的就要刺小于氏几下,因而不但小于氏恼火,连于氏也跟着不悦,这端方立起来,也不晓得究竟是给谁找不痛快呢。
小于氏一怔:“她敢!”顶撞长辈,这如果传出去,对女儿家的名声但是大大有损,桃华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自当特别珍惜羽毛才是。
倘若现在有人闻声她在念诵的经文,恐怕免不了会有点迷惑,因为于氏念的并不是普通妇人在观音像前常念的《心经》或《妙法莲华经》之类,而是用来超度亡灵消解业障的《地藏菩萨本愿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