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没错，但是蒋锡是不能入仕的，桃华赶紧把话岔开：“爹你手里拿的甚么？”
白鹿想得更多：“老爷，您还记得二少爷说过的吗？在无锡的时候……”
“难不成――”江郡马一怔，“那位女人，就是恒儿所说的蒋女人？你既认得，设法去瞧一瞧，若当真是蒋女人，也该送份谢礼畴昔才是。”
偶遇就奇特了。江郡马心中明白，苦笑了一下：“是啊。兵部拖欠已经成风。”不过这几年来拖欠西北军的格外严峻些罢了。
桃华笑了笑：“今后我们也少出门，反正承恩伯还不能冲到我们宅子里来。”
“请郡王爷用茶。”一双柔荑提起炉子上的银瓶，将冒着蟹眼泡的水倾入一只紫沙壶中，过了半晌又分斟二杯，端到几案劈面的二人面前。
含章这才战战兢兢起家，额头上已经磕得青紫，江郡马看她如许，到底是奉养多年的人，又一贯知心，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来：“你方才说的，我也明白，不是教我畏太后畏于氏一族，是为着皇上的意义――可你却胡涂，皇上莫非贺欢于氏把持朝堂不成？”
江郡马一笑，本身也一样一饮而尽，叹道：“分开军中二十余年，我都快健忘如许饮茶是个甚么滋味了。”
蒋锡说了又悔怨了：“爹不是怪你。满是于思睿阿谁牲口，实在可爱！只是，所谓豪杰不吃面前亏，你就是恼他，也该忍一忍，不必当场咒他的。若不是安郡王在，那牲口建议怒来，万一打你如何办？”
“这也怪不得你。”蒋锡当时都没能冲出来呢，看看薄荷头发混乱，裙摆上还撕破了一条口儿，“但是他们趁乱――”占便宜了？
“是奴婢一时胡涂了，没有想到百姓。”含章以头顿地，一点儿力量也不敢省，“奴婢觉得西北败仗不过就是失几处城池，实在不晓得会死这很多人……”
“罢了罢了，本日这事儿谁也没推测，怪不得你。快去整整衣裳吧，看好了柏哥儿，我跟桃姐儿说几句话。”
能是甚么滋味呢，不过是个热烫罢了。夏季酷寒当中，能有一杯热水喝下去也是好的，谁会去管里头放的甚么茶叶呢。人笑乡间人不识茶，问“茶好水好？”，答曰“热得好”。军中之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江郡马悄悄拍了拍膝头：“这些年了，一向到了夏季就模糊作痛。”实在南华郡主给他请了好多太医，一向没有治好的启事有一大半是因为他不好生用药――也只要这两条腿能证明他曾经在西北边关驰骋过，也只要这两条腿让他有借口避开南华郡主去外头住些日子。不过现在已经发明，他的病有一大半是痛风而不是寒痹，倒是这些年喝酒而至，未免有些让人五味杂陈。
含章晕晕乎乎地去了，江郡马正坐着深思，白鹿急火火地跑了出去：“老爷老爷，奴婢方才在庙门那边见着当初九江口碰到的人了。”她是出去买些东西，并不知方才沈数来过。
含章虽是个侍妾，却比南华郡主这个嫡妻更得江郡马视为知己，只是南华郡主挟太后之势，既不给她名份，更不准她生养后代。含章晓得南华郡主势强，是以向来不提此事，但是她现在已经三十岁了，再过几年怕就不能再生了。倘若江郡马真能拿到西北兵权，就不必再怕南华郡主。
有担负，这是可贵的风致，也是比较丢脸出来的风致。盖因这类风致，不经大事的时候显不出来。多少女眷常日里做起事来也是有条有理的，可一旦遇了甚么大事，就惶恐失措，举止倒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