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福步步紧逼着,苗雨泽不怒反笑起来,弯起眼,气度安闲的:“吴爷即想送谢礼,该先来问过才是。我的门订做在前,再说也是问过了的,一会儿就会送来,怎好再退归去?倒是福叔你,即然岳家用不上这门,与其再免强下去,倒不如回家去问过吴爷该做何筹算。说不准,他另有别的想送的东西呢?”
苗雨泽说这话,金福却一点也没听出来。苗雨泽给岳家送了门?那是个甚么意义,他还能不晓得?只是不知冲着的是哪一名罢了。不过瞧他硬僵恃的模样,恐怕也是冲着棉桃女人来的。便是跟吴爷抢人来了,他如何能那么等闲的就归去?他如果归去了,就是失了先机,即便立马再送个小金山来,也还不是已经叫苗雨泽抢了先?如果这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是苗雨泽倒是在村里为数未几的能够与吴爷相提并论的人物。他本身刚中秀才,在村里也赚了很多声望,又是里长苗天民的儿子,还是下任里长的备用人选......
“原是如此”雨泽面色有些不天然:“是我考虑欠详了。”又想到甚么似的,昂首望向杨桃:“杨桃姐,不如我买你们的灰豆根,如何?”
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捏开山药根的皮儿,暴露白花花的里肉来,带着扑鼻的香味儿,淡然斯文如苗雨泽,也是吃惊又嘴馋,接过来胡乱吹了两下便送进了嘴里。
金福沉默了一会儿,不再看苗雨泽,而是转望向棉桃:“棉桃女人,这东西是送与你的,该由你来决计才是。东西呢,是吴爷亲身叮咛做的,模样,木料都是他亲挑的,现在又命我亲送了来,也可见他对此事有多上心。还请棉桃女人说说,这门是对峙想用小民爷的呢,还是想就着面前这现成的换上?”一番话说的,客气万分又隐带威胁。
“让他去吧”米杨刚要辩驳,被樱桃抢了先:“再过几日上了冻,取水难,恐怕大姐和二姐两个是做不完洗衣的谋生的,三姐要留在家里帮手。恰好润生哥和雨泽哥放冬假,让他们跟我一块儿去,一来叫这些读书人见地见地集市的热烈,二来也就顺手帮我把灰豆根卖了。”至于秋山么,不消她说,自会来的。
棉桃如何能听不出来?不过有了苗雨泽做幌子,她内心安宁多了:“福叔,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这门是我们托雨泽哥去定制的,定钱也已经付过了。那家木料店也是跟雨泽哥要好的,即然已经承诺了,怎好再行改过?再说那日的景象,那里是我治了吴爷的恶疾?明显是吴爷脱手互助我大伯,我还没去感激吴爷呢,怎美意义反收吴爷的礼?何况这礼一看就是个贵重的?还烦请福叔转头跟吴爷回一声,就说吴爷一番情意我领了,但却实在没来由收下那么贵重的东西。过个几日,我反而还要带着姐姐mm们上门去伸谢。”棉桃话里话外,把事情说的周全面全,又将苗雨泽从这件事里摘了出去。要晓得,如果传出话儿去甚么苗雨泽给岳家送了扇门板,村里肯要起闲话的。无缘无端的,怎好把人家雨泽扯出去?
金福一听这门不是苗雨泽送的,顿时放了一半的心。脸上的神采松了松,又道:“棉桃女人想好了?”
秋山端着碗‘呼噜噜’的将稀饭吸进嘴里,含混不清的道:“泽哥儿,这东西可不是要留着吃的!!千辛万苦的挖了来,但是要拿来换钱的!”
“你是个读书人,怎好叫你往大山里跑,做些泥土脏活儿呢?”米桃将屋门关紧,回到凳上坐下:“再说,这天冷的,过不几日就要上冻了,也挖不了几日,我们姐妹几个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