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伸一懒腰,再循那“木莲冻”望去,左边不远处竟有一爿茅草小屋,有位穿戴粗麻布衣裳的佝偻小老太太正用托盘盛着两碗东西,对檐下长竹排杌扎上坐的人殷勤供应。
“上好?”我的目光落在他的酒碗上,中间的老太太立即又给倒满,“这位女人也尝一碗?这是其间山泉灌溉,春季插秧、春季成熟的脂米所酿,清甜醇香,饮一碗更能抵饥挡饿。”
春阳和我对视一眼,我已感受不对劲,遵循以往全部萼楼里的大小鬼们对春阳向来是恭敬而远之的,像软药如许的小厮过往见到他更是低眉扎眼,毫不敢上前来牵涉他的,但春阳还是对我再叮咛一句,“记得别走散。”便跟着他俩入内了。
“木莲冻?”我立即坐起家,本来本身躺在泥土暖和的草地上,右边数十步外,就是一条宽广澎湃的大河,河面上鸟鹭飞鸣,河对岸群山浓绿,间隙或升起袅袅炊烟,寥落故乡和草顶人家错落其间,竟是好一派悠然水色山乡!
“你另有这闲情?”我由不得瞠目结舌,中间的老太太这时靠近我道:“女人再有事,且喝一碗水酒不迟?”
春阳不知看甚么竟看得目不转睛,只是摆一动手叫我别出声,我只得在中间干等,昂首看看天,本日清风温暖,我却困得要命,真想倒下就睡啊……萼楼产生这严峻的事,本应与我也没干系吧,但为何我有说不清的负罪感?
“你再去花坞确认一下?”我下认识里仿佛感觉没有春阳措置不了的事。
“好吧。”我低头捧碗抿了一口,入喉甜美柔润,吞到肚子里不但没有先前担忧的奇特,倒确如老太太所说,这酒中米香浓烈,必然是用糯性杰出的上乘江米所制,想起畴昔还在江都城爹娘身边的时候,就常跑到家劈面柳青街欢香馆里,帮店东桃三娘一道制作如许的米酒,因桃三娘做菜肴技术讲求,那米酒的药曲也是由她本身亲手配方,必须选用新造的糙米粉、净水及新奇的干辣蓼草粉异化,再上臼框压平、切块、滚角等,最后上蒸、晒药十几道工序,无一不详确。偶然候我就到野草地去替她采辣蓼草,拣那整束不脏烂的带花叶长茎,味越辛辣浓烈越好的,取返来晒干储存,若偶有那里肿痛拉痢疾的,用它煎水温服也很有效验。
春阳将外披的月衣褪下来,“你还没明白?这里不是人间,你坐在衣服上,我带你过河。”
“好啊,谢婆婆了。”坐在那正一变态态在彬彬有礼回话的倒是春阳,只见他起家恭谨地双手接过碗,阿婆又把托盘里的另一碗也拿出来放到他身边,然后转眼向我:“丫头,你醒啦?来吃碗木莲冻?”
春阳仿佛没瞥见我似的,只是好整以暇地重新坐下,专注吃那一碗东西,我没敢坐春阳身边,只是拿起碗看看老太太,又看看春阳,见春阳不动声色的举止,我也就尝试地舀一勺放入口,这木莲冻清冷的,带点甜丝丝桂花石蜜糖味,像清泉般流入我干渴的喉咙里,我忍不住一口气喝个底朝天。
“谢婆婆的指导。”春阳拱手对老太太道别,便朝着她所指方向走,我忍不住提示道:“酒水钱你健忘给了?”
我不信赖地摇点头,看看周遭的六合山峦,“春阳,这是哪儿?我们刚才明显不在这……”
“应当不是他……”我话一出口就悔怨了,春阳立即抬眼盯着我,“你安知不是他?是了,上回你就曾说过,这里本来是他的,只是那回我还想着竹公子的事,竟健忘再问你。”说时,春阳的目光已经落到我的脚上,我害怕地后退,他却俄然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一手抓住我的伤脚撩起裤管,将草绳解下来掂在手里,再站起家看着我,“这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