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我帮净玉师太做饭,庵外俄然来了好几个男人,“砰砰啪啪”用力地敲庵门。净玉赶去门边问是谁,对方答说是江都知府派来抓通缉要犯的,净玉一边做手势叫我去带二少爷等藏好,一边与他们答说:“这里是清净尼姑修行的庵舍,至夜便关门,你们寻人来错处所了。”

二少爷别无他法,我们一行三人便在澄衣庵临时逗留下来,统统事从长计议。

惠赠师太走出来,先作势叫我们别错愕,到那门边往缝里张看,便大声道:“你们既是官差,如何没穿官服?现在已是戌时,城门且关了,听你等几人说话更不是本地人士,竟自称官差却不穿官服还夜里出城办案的事理?”

家中连日的出事,我们都已成了惊弓之鸟,听他进门就喊这句,二少爷脸都青了:“又出甚么事了?”

“那你可找到麻刁利他们几个?”二少爷接着问。

他说着就回屋,并且叫这个门房小厮:“你跟我来。”

我听完这话,心中更加惦记爹娘的安危,总想归去再看他们一眼,可二少爷这副模样又叫人放心不下,怕他一阵想不开又要回家去。

“也未曾见到。”小厮摇点头:“我从衙门口过期,正都雅见那日来家时在门口坐过一阵的阿谁官差,我当时给他送茶,是以说过两句话,方才就问了他可曾瞥见我们家大爷没有,他就推不晓得,我又问赵师爷,他就说府太爷俄然有一份告急公文要送至姑苏,赵师爷昨儿晚间就亲身带着公文上船去姑苏了。”

开初家里也听不清,二夫人固执佛珠走出来问道:“内里那些人吵嚷甚么?”

“别说这个了!”二少爷猛地打断她们两个:“现在想体例救大哥最要紧,我去写个状子,待会儿送去告那几个家奴挟物私逃的罪,说不定还来得及抓人。”

这些人洋洋对劲地说道着,此中有个又建议说:“这墙也不高,就是翻畴昔也无妨。”

那人穿戴长衫,满脸汗珠子,也像个斯文读书人样:“城外来了一群避祸的,他们传出来的,今上午衙门的人传闻还派人去查,恍忽说的是本年正月里就在陕西那边自主国号‘大顺’,三月初几路雄师就包抄了都城,十九日逼得天子自缢了!现现在北方还在打呢……”说话间此人就甩开二少爷的手跑了。

第二日一早,大少奶奶就叫了二少爷一起到二夫人这边房里,说是二夫人有话叮咛。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候,厨房的杂役说找李嫂不见,便过来叫我去做晚餐。我跟着他去到厨房里,翻开米缸看时,内里只剩下薄薄一层,顶多再够烧一顿的,我再到储仓里看时,几口米面袋子翻开,内里竟全换成了泥沙,我只得一边叫他去禀告一边把剩米淘洗了焖上,现成的菜也没几样,因要守孝以是不开荤腥,我便用水泡发的冬菇、木耳、青笋等佐菜烧了几样豆腐菜出来,二夫人说心口疼就不吃了,大少奶奶正为查家盗事项烦心盘问,也没顾上吃,二少爷更是守在灵前,不吃不喝。

“荼夼说了甚么?”我也想起昨晚小武的那些话。

我从速去拉,那小厮更是把他紧紧拽住:“当时我正在屋里向大少奶奶回话,她一听到外间这些声音,便赶紧清算了这一包东西,把我从窗子推出来,叫我拿了这些东西走角门出来到澄衣庵找二爷,叫您千万别归去,只找个处所躲着……大爷若真已死在牢里,那她也要随大爷而去的,但二爷是严家眼下独一的香火和但愿,切不成意气用事,官府为免后患,必然斩草除根,只求……少爷安然……”小厮说着本身就哭起来,惠赠师太听着不断地念“阿弥陀佛”,二少爷一手捶在身边的门板上:“这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留下我一小我又有甚么意义?”然后又冲要出门去,我死死挡在门前:“少爷!您还不明白老爷的企图么?他为何昨晚托梦给二夫人?为何指了然要您一早出城赶来澄衣庵为他供灵位?都是老爷泉下有知严家这一场大祸,以是他只好使这个别例让您脱身,您若这时赶归去,不恰是羊入虎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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