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撑着身子爬起来,她看到那高大的门后,缓缓走出一道颀长笔挺的身影。
天上又下起雪来,洁白的雪花悄悄飘落。
周皇后直直的倒下,鲜血将她那袭富丽的正红色凤袍染得愈发光鲜。
裴延只感觉昭康帝看来的目光洞若观火,他的心往下沉了沉,面上却不显,只将头垂得更低,沉着道,“儿臣定不负父皇等候。”
一行人才到长乐殿没多久, 先前派去刺探的禁军也赶了返来,跪倒在昭康帝跟前,肃声道, “陛下,三皇子与领左威卫将军张毅带领北城营六千余人攻破玄武门了!”
就在她神采松动的间隙,裴延猛一抬手。
有天子坐镇,其他人也不敢再喧闹。一时候,长乐殿一片沉寂,只偶尔传来几声难以按捺的抽泣声。
陶缇,“……”
他一刹时有些忸捏,他输了,母后该如何办。
她嘴唇微动――
极度的震惊与不甘中,他的耳边是羽箭冷冽的破风声、痛苦的喊叫声、短兵相接的金属碰撞声,另有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兄长逼宫死了,母后也死了,母舅一家也倒了,就剩下她一小我了。
不一会儿,裴延哈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桃花眼中尽是和顺,“走,我们回家。”
说罢,他不再看昭康帝,而是缓缓转过身,朝周皇后一步步走去。
一道暗器“唰”的飞了畴昔,直直的砸中周皇后的手背。
裴延快步上前,扶着昭康帝坐到一旁,“父皇,让您吃惊了。”
裴延握着剑,走到昭康帝与周皇前面前站定,视野在那把匕首上逗留半晌,随后缓缓的对上了周皇后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眸。
为首的是裴延与顾渠,他们身上都沾满鲜血,手中紧握着刀剑,驱着马飞奔着。
裴延也看到了她。
本来母后不爱父皇,也不爱他。
此时已近子时,城门大闭,城外龙骁大营的驻军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赶来,宫中可用的精锐兵力便是宿卫军。
顾沅,你赢了。
可顾沅恨你,像恨你父皇一样恨你,你是她的屈辱,是她的不堪,是她的累坠!她为了她所爱的大皇子,能够毫不踌躇的服毒,抛下你们父子,哈哈哈哈,你们父子一样,都是不幸虫!被顾沅丢弃的不幸虫!”
她关在殿里一个月的时候,外头如何就变成了如许?
在昭康帝砍向周皇后时,一向沉默不语的裴延上前一步,拦住了昭康帝的剑,“父皇。”
“那你刚才为何不来抱我。”
裴延丢动手中的剑,眼角余光瞥见她,淡淡叮咛侍卫,“拖下去。”
昭康帝问那禁军,“他们打的甚么灯号?”
裴延冷眼看着这对母女,稍一抬手,手中的剑便架在了裴灵碧的脖子上。
“永久不会抛下我。”他弥补着。
昭康帝怔了怔,看着面前沉稳冷酷的裴延,气愤的情感禁止住,“延儿,让朕杀了她。”
裴灵碧一阵大骇,心头却没有太多的哀痛,更多的是惊骇,“如何回事?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顾不上血污、顾不得形象,这一刻,他只想紧紧抱住她。
裴灵碧顿时变了脸,无措的喊道,“不要碰我,不要!父皇,救我,救救我!皇兄和母后的诡计,我不晓得啊,我是无辜的!”
而在他们身后,是一袭银盔甲的裴长洲,他领着一队精锐马队,紧追不舍。
景阳长公主也焦急的呵叱道,“皇后,你疯了吗?你从速放开皇兄。”
他目光突然变得锋利,仿佛刀子般直直射向周皇后。
不过一个呼吸的工夫,裴长洲带领的精锐军队,纷繁倒于羽箭之下。
看着满脸惊惧、涕泗横流的女儿,周皇后一阵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