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不消,”破帽子把破口袋推返来,“我再找一个,再找一个。嘿嘿。”他咧嘴一笑,暴露满口的大黄板儿牙,嘴边上的一颗金牙,迎着初升的朝阳,闪出一道金光。
“那是,老弟,你连个家什也没有,要了饭,或是粮米,放在那里呀?”盖儿爷笑眯眯地拿破帽子打趣儿。
第二天,陈榆也穿了身破衣烂衫,提了条破口袋,来到黄岗镇的街口,瞥见老盖正蹲在镇边的一墙短墙下,脱了破袄捉虱子,他走上去问道:“盖儿爷,你看我象不象?”
“你奶奶的,我装花子,当然是欠了燃烧候,可你连一燃烧候都没有。”
“几点?”
“胡说八道,”破帽子瞪了陈榆一眼,“那里象我?你从那里找这么张破报纸来。”
“你……甚么奥妙?”破帽子脑袋向后躲闪。
“嘿嘿,奉告我,奉告我,”破帽子死皮赖脸地说。
“厕所里。”
“嘘……老盖,小声点,别说了。”
“不象,”老盖打量了一下,摇了点头,“花子里也丰年青力壮的,但象你这么虎虎实实,从里往外尽是精力头儿的,可也没有,如许如何能要着饭?呵呵,你把腰弯一点儿,眼皮子耷拉一点,对对,要有气有力,行了,拼集着吧。火候欠多了。”
“那行啊,明天,明天你到镇口上等我。这年代,唉,可得谨慎啦,如果惹上了炮楼上的探子,那可就走了狗屎运,吃不了兜着走啦,小陈,明天见。”
这时,从东方的路上,走来几个行人,肩上扛着东西。破帽子抬开端来,手搭凉蓬张望,陈榆成心和他拆台,从屁股底下抻出一张垫着的破报纸来,笑嘻嘻地说道:“老兄,你熟谙字吗?”
“嘻嘻,你没猜对,”盖儿爷笑道:“奥妙不能奉告你了。”
破帽子心下奇特,刚才他把手移开扣碗时,骰子的点数都已经看清楚了,明显是九点,这有甚么猜的?他开口便道:“九点。”
阿谁破帽子乞丐,晃动手里的乞食棍,渐渐腾腾地顺着街口走过来,眼睛不时摆布瞟几眼。陈榆明白了,他在巡查“密营三号”四周的动静。陈榆缩在老盖的身后,细心打量,破帽子穿得固然陈旧,但是满面油光,肤色白晰,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天下哪有如许的叫花子?
“如果猜对了,我就奉告你我碰到的一个奥妙。”盖儿爷一脸奥秘,煞有介事。破帽子踌躇了一下,盖儿爷笑嘻嘻地把攥着骰子的手伸到破帽子脸前。那只手又黑又脏,指甲缝里尽是泥污,差点把破帽子给弄呕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