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意轻撩了一下眼皮,抬眸看了徐瑶夜一眼,眼神中暗淡不明。
方才是他沾了茶水在她手背写字提示她,徐瑶夜心头漫上一丝欣喜。
他们本就是冲着裴长意才来的,他走了,他们天然也没事理留下。
好个唇红齿白的勾人狐媚子,难怪将她最在乎的三郎迷得失了心智。
世子妃的面子,他定要给她。千万没有看出旁报酬难她,还不出声的事理。
就算她再聪明,也不成能猜出方才裴长意一时髦起写下了哪两个字。
看着本来热烈的厅堂刹时变得冷僻,于氏嘲笑着,长袍之下的手不竭颤抖。
徐瑶夜低头抿了一口清茶,火气消了大半,还是说了好些刺耳话。
她心潮难耐,微微昂首看向身边的玉面郎君。这统统光荣赞誉,多是冲着裴长意来的。
“那是天然,徐大女人,从小便定下的婚约,那是真真的好姻缘。”
学问字说来轻易,但现在她们在侯府,此事如何安排,她且要想想。
她有些欢畅,谨慎翼翼粉饰着,怕被长姐瞧出来。
她微微挺直了脊背,神态自如,满腹荡漾。
“好诗!不愧是世子妃。”
“瞧瞧,状元郎好买卖气风发,新娶的夫人也是明眸皓齿的大美人呢。”
见徐望月这般灵巧的模样,徐瑶夜心底的火气稍弱了几分,冷声道,“既然你入了侯府,总要学学问字。”
有羡慕,另有奉迎,让她非常受用。
徐瑶夜强装平静,她确有学问,可第一才女的名头,是母亲遣人造势的。
裴长意语气暖和,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叫人听不出涓滴情感。
而这统统,都怪徐望月。
徐瑶夜从小便是汴京贵女中的俊彦,可也没有这般被吹嘘的,从仙颜到学问品德,夸得她仿佛天仙下凡,无人能及。
裴长意还穿戴朝服,端坐在暖垫上,手里固执一本书卷。他身侧放着一个桌案,茶水滴心冒着热气。
鼓声再次响起,徐瑶夜只顾着看裴长意,却不想,鼓声停下时,酒杯又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急中生智,脱口而出,“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
当酒杯第三次停在本身面前,徐瑶夜晓得不对劲了。
······
将军府不是怕侯府,可抢人未婚妻这等话听来,实在不算君子行动。
“世子妃?巧了,我们汴京的第一才女,真是大师的福分。”于氏笑得欢乐。
徐瑶夜陪在裴长意身边,一方面是和诸位武将夫人还不熟谙,另一方面是她很享用世人对他们投来的目光。
欢好。
他这般说来,于氏神采一僵。
“冷吗?”裴长意待她脱下大氅,递了杯热茶给她。
手指悄悄抚上洁净冰冷的半边床铺,没有涓滴温度,徐瑶夜的心一沉,直觉昨晚惹了裴长意不快。
“长姐。”徐望月眼神有些迷离,她是从床铺上被嬷嬷拎起来的,还未复苏。
她点头,挺直了后背,随裴长意缓缓往外走,如来时普通灿烂夺目。
“定远侯府世子,世子妃到。”将军府门外保卫宏亮绵远的调子响起,将徐瑶夜胡思乱想的心机拉回面前。
徐瑶夜并不晓得他在想甚么,她内心沉闷极了,此次他们要去列席将军府的夫人大寿宴会。
上郎将夫人名头是不如定远侯府世子妃,可她家三郎也不能随便给她做了垫脚石。
裴长意不着陈迹地挪了挪身子,喝了口桌案上的冷茶,撩起眼皮看她,冷声道,“夫人如此才女,袅袅二字刹时贯穿,昨日为何会猜不出?”
等她再醒过来,裴长意已上朝去了。
裴长意神采淡然,他这位新娶的小老婆很会害臊。
徐瑶夜被扶上车,在裴长意身边坐下,轻呼了一口气,面前立时呈现了一团气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