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扇火的手顿了一下，抬起来――他这一抬，衣袖就滑落了一点下来，暴露了他自掌根伸展隐没到衣袖内里的一道伤痕，虽已落痂愈合，但由其虬结狰狞之态，仍可想见当日受创之重。
男人低了头，重新扇起炉火来。他的行动和之前别无二致，仿佛从没人出去和他说过话一样。
莹月把遮挡视野的盖袱揭了，见到轿厢右边有个小小的方窗，想要伸手去掀上面覆盖的帘子，坠着流苏的轿帘才一动，立即被从内里压下，莹月连是谁动的手都没见着。
洪夫人端着茶盏：“晓得往那里去了？”
从徐家分开的第二波盯梢的一样是个小厮，他从平江伯府后院大厨房一侧的角门入，绕了一圈，轻飘飘进了静德院。
她就这么被压着完成了一道道法度，外头天光渐亮，但她看不见了，一顶缀着珠珞的盖袱当头罩下，她的面前只剩一片血红。
“望月病了，方轮到你，不然，你还没这个福分呢。”徐大太太居高临下地向着她，“你诚恳些，遵父母之命嫁畴昔，才有你的好处，今火线家大奶奶做着，该有的风景一样很多，你懂不懂？”
他就用这只手固执灰扑扑的扇柄慢悠悠在半空中虚划：静观，其变。
“还要做甚么？”洪夫人懒懒隧道，“我看徐大太太这主张很好――跑了一个也不怕，不是另有一个适龄的吗？凭她抬哪一个来，等抬来了，好戏才正开锣呢。”
莹月鼓起勇气，想大声叫唤出来，但老嬷嬷眼疾手快地又拧她一把，把她到嘴边的话拧成了受痛倒抽的一口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