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召来内侍,搀扶老迈的李隆基今后殿去,鸿俊与莫日根穿过花圃出来,鸿俊说:“我去凌烟阁。”
鸿俊与莫日根在御花圃中别过,分头前去处事,凌烟阁在兴庆宫西北,昔年大唐江山初定,李世民建此二层小阁楼,内里供奉建国功臣画像与灵位,后历任国之重臣又时不时被请入供奉,但是到了武周定址神都洛阳,已不再在乎凌烟阁。现在则是蒙尘的两层小楼。
“不错。”杨国忠道,“让我与鸿俊合魂。我将吞噬他的魔种,汲取魔气,那一刻到来之时,我将带走魔种,你们再铸鸿俊三魂七魄,而我……”
“解缆罢。”李亨一瞥中榻,目光扫过杨玉环,冷酷说道,“孔鸿俊,你承诺我,定保护父皇撤出长安。”
鸿俊安抚道:“会好的,贵妃,解缆罢。”
“如此,正因它吸纳的戾气转化为‘魔气’后,必须释出,不然便将逸散。它仍然需求鸿俊身上的魔种。”
杨玉环又道:“凌烟阁先烈灵位,也须得一并取走。”
裘永思拈着那符的手指悄悄颤栗,几次欲贴上杨国忠额头,但是最后,他鬼使神差地收起了符纸。
鸿俊听得内心突地一跳,杨玉环这话未免充满不祥之意,仿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亨仿佛明白了甚么,转成分开,不再多说,临出金花落前,杨玉环最后说了一句:“这么多孩儿中,你爹谈起你时,老是不普通的。他这平生……”
“将我扣住。”杨国忠说,“若再不信我,随时把我抓回塔去罢了。”
李亨沉声道:“我写一手谕予你,着人去办,另有没有?”
青雄伸脱手,挑起鸿俊的下巴,沉吟很久,最后悄悄地摸了摸他的侧脸。
李亨深呼吸,说:“且先兵分两路,朝廷迁往灵武,等候郭子仪将军返来勤王;六军护送陛下,撤入巴蜀。”
“我去吧。”鸿俊朝杨玉环道,“你让天子筹办解缆。”
李亨沉着脸道:“让开!你是谁的部下,本身内心清楚!”
杨玉环闻言色变,鸿俊听不下去,正要出言劝止之时,杨玉环却一改温婉神采,厉声道:“太子殿下若狐疑我是妖怪,不如令驱魔师一试便知。若我身为凡人又如何?”
杨国忠沉声道:“现在的安禄山具有至为强大的力量,它从这场战乱当中汲取了近乎过量的六合戾气为己用。但没有魔种,它始终没法留住魔气,这也是为甚么你们始终瞥见的,是魔兵、魔将,以及滚滚黑云。”
说着,杨国忠随便一瞥水池边的鲤鱼妖,鲤鱼妖刹时弹跳出水,一起小跑,躲到裘永思身后。
“父皇!”此时李亨带着一众官员进了金花落,李隆基怒道:“兵呢?!朕让你去点兵!”
驱魔司内,正在会商战术的裘永思等人亦俄然停下声音,纷繁起家。
鸿俊欲言又止,莫日根每到这紧急关头,总感觉本身不懂鸿俊,但是日渐相处,常常又总感觉鸿俊以他独占的原则与固执,仿佛用简朴的双眼,窥破了人间太多的大起大落。话到嘴边,反而又再三考虑,收了归去。
杨国忠脸上闪现出诡异的笑容,缓缓道:“这是我第一次,朝孔宣所提的体例,只是魔种一旦离开鸿俊的身材,魔气便将强行从安禄山身上被吸走,届时,鸿俊周遭将被这三千恶梦、存亡戾息、无尽舍离所包抄,天魔将真正出世,谁能包管,李景珑的心灯之力,充足冲破这魔气?”
青雄顷刻散开,化作无数光点飞散,囊括,排泄凌烟阁去,这二层阁楼顶端,坐着一名身穿火红王袍,头发如同燃烧的烈焰的王者,一双金曈望向远处,正朝长安伸展而来的滚滚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