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了。”孔宣说，“明天一早就解缆，哪怕去瓜州找你哥。”
房门俄然又被推开，孔宣再次出去。小鸿俊昂首看，孔宣坐到榻畔，问：“看得懂字么？”
荒漠上飞雪绵绵密密，盖去了火线的蹄痕，漫天雪粉之下，两人追踪的独一陈迹终究消逝。
“不要给他。”孔宣眉头深锁道。
陆许仿佛不肯答复，刘非说：“我看他一起往西北走，像是要找甚么，便捎了他一程，要么你再捎归去？”
“不！不会来！”贾毓泽悲咽道，“不然他定不会坐视你受伤，也不会坐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抢走星儿，我只恨我不是妖，不然哪怕我粉身碎骨，我也不会让星儿这么过日子……”
鸿俊推开木门，屋内，刘非正坐在一侧地上，陆许躺在床上，地下生起火炉，房中暖洋洋的，两人一同朝他望来。
孔宣吁了口气，摇点头，闭上双眼，起家复又分开。
“淖姬总喜好说，殿下，您别再杀人了……”
“喝了药，病才会好。”孔宣端过碗，内里装着小半碗苦若黄连的药汤。
“陆许――！”
鸿俊说了声“嗯”，孔宣又说：“别看这本了，不是甚么好书。”说着又递给他一块冰糖，说：“吃着。”
他忙一溜烟地顺着墙下来，光着脚，跑到鸿俊面前，单膝跪地，当真看他。
陆许那神采很有点黯然，指指西北方。鸿俊开初觉得他想回家，可不是传闻陆许的家已经没了么？鸿俊半晌得不到答复，只感觉这么夤夜出来，定有隐情，而他底子猜不到陆许的心机，只要等莫日根与李景珑赶到，才气问个细心。
紧接着玄女将水袖一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
鸿俊答道：“爹……我头好痛。”
鲤鱼妖嚎道：“你倒是先把我的腿裹好啊！”
他排闼出去，入夜时，外头长街上传来敲梆之声，那是他最熟谙的长安夜，木屐“叩、叩”声响。
“如何能够！”鸿俊焦心道，“他会冻死的！你都叫冷了, 他穿得这么少, 又没有羽毛！”
孔宣定定看着贾毓泽，说：“毓泽，我这么奉告你，我如有半点这心机，定教我坠入天国，万劫不复！终千万载工夫，在黑火中煎熬！”
鸿俊当即循着那足迹追去，按理说陆许徒步行走，本身骑马，不到两刻钟时候就能追上, 但是那足迹却蜿蜒通往平原绝顶, 竟一望无边。
是他了！
牡鹿低下头，鹿角上黑气环绕，缠住陆许，将他从积雪中拖了出来。紧接着牡鹿现出人形，谛视躺在地上的陆许。
孔宣坐在箱子上，叹了口气，说：“我带他回曜金宫，重明不会不管。”
“别翻旧账了！”孔宣低吼道，“此一时、彼一时，我朝曜金宫送了信去，大哥不会坐视星儿丧命！”
鸿俊忍着不适喝了，但是一阵反胃，刚喝下没多久，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不是裹了吗？”
不会吧，陆许跑得也忒快了点，鸿俊足足追了半个时候, 以五色神光照着面前雪地, 俄然发明足迹在一处没了, 一行蹄印从另一头蜿蜒而来, 代替了那足迹，朝远方而去。
鸿俊张了张嘴，说：“爹，我梦见很多坟。”
“孔宣？”女人的声音在外头道，“星儿醒了？”
“你如何来了？”刘非茫然道。
他牵着鸿俊径直进房，拿了块糕点给他吃，摸摸他额头，又调了蜜水出来让喝，答道：“没发热嘛。”
鸿俊：“？”
被称作玄女的黑衣女子答道：“未见过，模糊是瘟神所提的小孩儿，罢了，我这就脱手。”
“绸星。”一个熟谙的男人声音俄然响起，“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