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花容失容，杨国忠掠过那鎏金沙漏，将一个乌木匣子珍而重之地翻开，安设好，又道：“你义儿也该来了，找个合适的时候，将李景珑自个给驱了罢。”
鸿俊点头表示同意，陆许畴前当过标兵，固然当时只要一魂一魄，但常常送信，对窥伺大抵还是见过的。
黄庸焦心道：“万一有流言道是太宗英魂，规劝陛下……唉你俩不懂！”
鸿俊觉得那东宫幕僚去而复返，开门却发明是大理寺卿黄庸，与一名文书。
陆许点头，说：“凡人和我们不一样。”
鸿俊去将人放了出去，倒是一名太子幕僚，亲手送了圣旨，鸿俊道：“长史出门查案去了。”
眼看天气正过午，陆许正要闲逛闲逛出城，鸿俊却发起先去找阿泰。到得城中特兰朵开的酒坊，酒坊刚好就开在鸿俊最喜好去的“鱼跃龙门”劈面。偌大一个酒坊，装修得金碧光辉，里头还挂了很多丝绸帐子。
杨国忠漫不经心道：“大唐这都多少年未曾有过国师了？李亨欲继位，也当有本身的策画。甚么天魔，甚么不祥，甚么祸害，除了冲着我们来，还能有多大企图？”
陆许与鸿俊面面相觑。
“我就是大人啊。”鸿俊怒道，“我十七了都！如何不是大人！”
鸿俊：“？？？”
陆许与鸿俊异口同声道。
杨玉环怔怔看着杨国忠，杨国忠寥寥几句，点到为止，与杨玉环对视半晌，点了点头分开。余下杨玉环对着外头淅淅沥沥的春雨发楞。
“不过是他当上驱魔司长史后，这奇闻怪事，才一件接着一件，现在更语出惊人，嘿，‘天魔’只是李亨与他同谋，搞出来的幌子罢了。这哄小孩儿的鬼怪奇谭，瞒得过老来昏聩的……”
“没有。”
“那你先接着罢。”幕僚说，“这是陛下与东宫出的旨，封李长史为雅丹侯。”
黄庸苦笑道：“先前就递过一次案子，在驱魔司里扣着，迟迟未办，事关严峻……牵涉到太宗皇陵，大伙儿但是要脑袋落地的……”
“还行。”陆许心中不由也有点儿发毛。
杨国忠怀揣木匣，缓缓道：“信也好，不信也罢。是妖，就有现本相的一天，李景珑用心叵测，也不想想，升平乱世，万国来朝，畴前何时有魔？”
“大狼说给我弄一把去。”陆许答道。
雅丹夙来瘠薄，黄沙一片，下头满是战死尸鬼的坟场，封侯被封到雅丹，也是破天荒头一遭。只听那幕僚又说：“另有辖权令、侯印，都一同备了过来。封侯令已沿着河西路一起收回去了，雅丹无人居住，知会玉门关下贾洲一声就行。”
“别说了。”杨国忠放下丝帕，看着杨玉环, 皱眉道, “成心机么？”
天宝十三年三月十七日。
杨玉环不由背后一阵阵地发凉。
驱魔司中，莫日根与阿史那琼各自去办案，阿泰则朝鸿俊、陆许问：“上西市喝酒去？”
“鬼神之说。”杨国忠道，“不过是愚民蠢妇，用以自欺欺人的流言，若我所料不差，那李景珑造出这么大一番势头，只是被压得久了，想浮上来喘口气罢了。”
黄庸已经快哭了，鸿俊便道：“你别急，我们这就去。”
常闻驱魔司里都是些怪杰，本日一见果不其然，幕僚也没空究查为甚么十七的能当十八的哥，只想从速抽身了事，又抽出一封信，说：“这是河西送来的信，你且收了，再取印鉴来……”
“对。”鸿俊朝黄庸解释道，“我们自打生下来，脑筋就被门夹了，不大好使。不能查案，更收不了妖，只能在这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混吃等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