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古怪道:“那又是为何?嘻嘻,我晓得啦,你修行已成,便要出师了罢。”陆离巧笑倩兮,一双秀目盯着辨正。辨正脸上一热,低声说道:“非也,我要回扶桑去了。”陆古怪道:“本来你是扶桑国人。”辨正道:“恰是。”陆离顿时玩心大起,用心伸了伸腰肢,曼妙的身材毕露无遗,一对秀目直直地盯着辨正,问道:“小徒弟,扶桑国的女子比我标致么?”辨正看了看陆离洁白如玉的脸庞,眼神中忽地闪过一丝慌乱,陆离嫣然一笑,在暗淡的油灯下更显得娇俏动听。忽闻无相道:“辨正,雨已停歇,我们该走了。”辨正如闻大赦,忙不跌地应了声,垂下视线便低头畴昔清算行装去了。陆离扑哧一笑,远远瞧见无相法师低声对辨正说着甚么,陆离听不甚清楚,又见辨正双手合十,神采寂然,朝无相躬身道:“徒弟指导的是,徒儿刚才确然心染灰尘,罪恶!罪恶!”因而两人便朝庙门外走去,路过苏执、陆离身畔时,无相点头施礼说道:“贫僧这就告别了。今后江湖路远,两位多加保重。”辨正低着头,只瞧了苏执一眼,却不敢再看陆离,跟着徒弟渐行渐远,消逝在夜色当中。
“哈哈哈!小秃驴倒也有几分了得!”辨正话音刚落,佛堂以外有人大笑道,陆离神采一变,霍地抽出腰间短刀来护在苏执身前,双目却又惊又疑地打量着无相,此时她方知这貌不惊人的老衲人确非平常之辈。说时迟当时快,只闻衣袂飘飘之声四起,摆布各有两人破窗而入,另有两人则从在前门飘然落下,徐行走近佛堂。六人皆是身材精干,双目炯炯,此中五人腰悬刀剑,一人倒是赤手空拳。辨正双手合十道:“家师用心修行,得窥真谛,江山社稷早已是身外之物,诸位何必赶尽扑灭?”陆离闻言大为惊奇,那六人已是相顾惊诧,但亦只是那一顷刻之间,那赤手空拳之人淡然说道:“全都毙了。”合法此时,无相俄然缓缓说道:“诸位死在面前了,还不退下么?”佛堂以内诸人闻他乍出此言,无不骇怪莫名,此中一人见无相如街头乞丐普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那里将他放在心上,大笑道:“由大哥,这疯和尚要取我等性命么?”无相叹了口气,说道:“是我亦不是我,是她亦不是她。”世人面面相觑,皆不知他是何企图。那由大哥嘲笑道:“疯言疯语!不要理他,只与我脱手!”陆离清脆地轻笑一声道:“你安知他是风言风语?”话音未落,手中短刀闪过一丝光芒,如闪电般朝他咽喉刺去。她心机精密,反应敏捷,知此人乃是一行人中领头的,便毫不踌躇要取其性命。陆离旨在毙敌,去势极是凌厉,世人只觉面前黄影一闪,她手上短刀已至那人面门,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虽经稳定,右手倏然向陆离手腕拍去,此人武功远胜陆离,掌力后发先至,于无声无息之间已在陆离腕上轻拍一下。陆离手臂一震,便差点握不住短刀,也幸亏她起意俄然,攻其不备,如若当真动起手来,只怕不出数招便要亏损。陆离中招以后快速后退,暗道此番休矣,不但连这个书白痴要丧命如此,只怕本身也难逃今晚了,她大惊之下横刀胸前,犹是将苏执保护在身后。
待到得那寺庙的屋檐下,陆离也不看他一眼,板着冷冷说道:“你追我过来干吗?”苏执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离她远远站着。陆离白了他一眼,回身往寺庙里走去。这寺庙破败不堪,仅能遮风避雨,应是早已无人驻守,苏执难堪万分地跟在陆离身后,涨红着脸赔罪道:“陆女人,我对不住你,求你原宥。”陆离反唇相讥道:“你有甚么对不住我的?”苏执道:“我不该指责陆女人。”陆离哼了一声,说道:“我身子骨贱,该死受你的气。”苏执讪讪地说道:“女人纯熟温良,只不过是为了救我方才脱手伤人……”陆离闻言怒道:“本女人向来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可不是为了你!”说罢快步走进寺院,还是气咻咻地转头说道:“你须离我远些,可别污了你!”苏执深悔讲错,踟躇地跟在她身掉队到了古刹。但见一尊残破的菩萨神像竖在正中,案上香灰清冷,角上摆着一本翻开的书卷,书卷上蒙着厚厚一片灰尘。苏执眼睛一亮,便上前去翻阅,本来这册书便是他找寻已久的《艺文志》,书中的讲明清楚可辨,当是有人路过此处时忘记在案台之上的,苏执顿时大喜过望,细心地拂去书上灰尘翻阅起来。陆离冷冷地哼了一声,起先并未睬他,只是苏执读得入迷,半晌也对陆离不闻不问,陆离便更加愤怒,胸脯起伏不定,只盼着要找个由头经验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