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鸿观道:“孙国公德高望重,世所敬佩,安将军亦是国之柱石,功在社稷,其间必有曲解,抑或是奸人教唆诽谤。”孙守圭端坐不动,只哼了一声。卢鸿观又道:“孙国公且听下官一言,不如临时出来,下官必当力保崇文苑不伤一毫,只需将奸人绳之以法,势当本相明白,国公觉得如何?”孙守圭神采淡然,瞧也不瞧卢鸿观一眼,卢鸿观每说一句话,他只是淡淡地哼出一个“滚”字,孙含烟忽道:“爹爹本日不是雷神下凡了。”孙忘言佳耦、孙语迟闻言皆是笑出声来,孙守圭微微一笑,眼睛却看着胡月儿,他昨夜与胡月儿尽释前嫌,表情极佳。胡月儿却瞧着阵外的一众侍女仆人,脸上忧色正浓。宫知名等人对视一眼,皆愁上心头,不知如何是好。
忽见站在言达师身边的那人身形一闪,已到了左天佑身前,淡淡说道:“左先生欲要取物,但凭本领便可,何必滥杀无辜?”左天佑神采一变,森然道:“薛先生是要禁止左某么?”那人尚未回话,言达师倒是大惊,忙上前去凑到那人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人稍作踌躇,说道:“豪杰子,薛某自愧不如!”说罢又面无神采地退到一边。合法此时,忽闻贺兰山大呼道:“成了!”左天佑闻言精力一振,喜道:“公子机灵过人,左某佩服!”贺兰山笑道:“夫人好战略,此阵看似止有一阵,实则是两阵合一,且八门中隐去生门,只留下其他七门,嘿嘿!令鄙人好一通寻。”胡月儿闻言心惊不已,深思道此人如此才干超群,也不知这子母持盈阵可否抵挡得住他,现在已箭在弦上,唯有奋力一战。因而哼了一声道:“你既已知此中诀窍,敢来闯阵么?”贺兰山霍然道:“有何不敢?”左天佑深恐久拖不决,待到宫知名、苏执功力规复,本身便要铩羽而归,当即急道:“事不宜迟,公子请在前面带路。”贺兰山道:“服从!”左天佑朝孙守圭嘲笑道:“国公当真觉得仅凭小小石阵便可高枕无忧么?”说罢将剑交还给言达师,令聂玉儿、言达师在外看住孙守圭等人,本身亲率曵罗河之人紧随贺兰山突入阵中。
左天佑提起长剑,又冷冷说道:“愿替老夫说话,请国公和夫人出来的上前一步!”他连问两遍,众侍女仆人只是冷静堕泪,却无一人出列。左天佑不管如何也想不到这等寒微的下人,竟然浑不惧死,他本身背师叛祖,江湖上早已骂名传遍,现下见崇文苑之人忠义,心中更加嫉恨,当即提起剑来,悄悄一震,又刺死两人。孙守圭忽地怒喝道:“停止!老夫依你便是!”此言一出,惊声大起,胡月儿、宇文濯等人固是骇然,皆起家禁止。阵外的仆人侍女亦齐哭道:“老爷!”孙守圭厉声道:“让开!”又低声朝胡月儿说道:“夫人,好生变更阵法,务要护得苏公子无恙。”但见他须发颤抖,排开世人,宫知名、宇文濯、苏执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终究眼睁睁地看着他急步走出阵去。
宇文濯、宫知名等人将这统统尽收眼里,无不感而慨之。秦岚与孙含烟堕泪不止,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左天佑道:“国公在此世外桃源疗摄生息,何必趟这趟浑水?将倘若将这四人交与左某,左某二话不说立时便走,国公和夫人自可保全部下。崇文苑统统丧失安将军自有担负,至于金银财产,奴婢美人一任国公之意。”孙守圭“哼”了一声,眼睛瞧着别处,并不答话。左天佑见他态度甚是轻视,按捺着胸中肝火又道:“国公不为本身和夫人着想,也须替两位公子和孙女人筹算。”左天佑此话已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孙守圭哈哈一笑,说道:“孙某是个粗人,原也晓得礼义廉耻,如果犬子作出背师灭祖、助纣为虐、卖友求荣的活动,老夫亲身砍下他头来,又另有甚么旁的筹算?”孙忘言、孙语迟闻言,皆是热泪盈眶。孙守圭早知左天佑秘闻,这话饱含讽刺之味,左天佑闻言大怒,沉声问道:“国公当真觉得这小小石阵,便可令左某束手么?”孙守圭哼了一声,不去理他。卢鸿观一向缩在中间听着二人对话,心中早已翻了千百转。他本来是来贺孙家至公子新婚之喜,趁便拍个马屁,哪知阴差阳错碰上了这档子事,早将肠子都悔青了。现下只求尽快脱身,同时却在策画着待此事一了,如何上报朝廷,保住头顶乌纱。卢鸿观计算再三,心道为今之计只要帮手左天佑达成此事,然后将那四人撤除,安禄山权势熏天,一股脑儿将本日崇文苑之事推作逃兵贼匪所为,本身也可推委罪恶,至于死去的两名侍卫,不过花点银子抚恤家人便可,那也算不得甚么大事,这孙家隐居于此已历六世,朝廷虽屡有封赏,但毕竟阔别庙堂,这国公之名,不过世袭罢了,也不当真是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