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濯默不出声,宫知名等人谁也不好先说一个字,过了半晌,宇文濯方才回身,淡淡说道:“我们走罢。”苏执听他语气虽是平平无奇,但回身左脚跨出之时,微微一个趔趄,仿佛被人悄悄推了了一下。三人冷静无声地对视一眼,跟在宇文濯身后,陆离性喜热烈,此时也不敢乱发一言,氛围显得极其沉闷,走过半晌,宇文濯忽地背后一阵颤抖,哇地一声竟喷出口血来。苏执、陆离皆是骇然大惊,手脚无措。宫知名飞身上前,手掌低着宇文濯后胸以真气渡入助他平复气味,说道:“谷主稍安。”宇文濯神采惨白,过了半晌勉强笑道:“不碍事,约方才脱手时岔了口气。”须知那聂玉儿武功与之比拟无异于天壤之别,决然不至于此,但他这般遁辞宫知名、苏执、陆离谁也不敢点破。宫知名道:“世事如棋,乾坤难测,谷主不必固执于心。”宇文濯淡淡一笑道:“宇文无知,多谢先生提示。”说罢举头前行,再不后顾。
聂玉儿冷冷一笑,说道:“小丫头,本日我却不是找你家执弟的。你大可放心。”苏执听她说不是来找本身的,一个心方才放了下来,却又颇觉奇特。陆离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聂玉儿接着说道:“苏公子,你说我与你家陆姐姐谁生得美些?”苏执大惊,刚放下的心又砰砰跳将起来。此时谁也不晓得这妖女为何有此一问,便是宫知名也甚是惊奇,陆离则又是怒容满面。世人皆将目光落在苏执身上,苏执顿时大为难堪,只恨不得从速分开此地。以他观之,聂玉儿风韵绰约,陆离娇巧小巧,虽皆是貌美如花,但若要分个高低,仿佛聂玉儿更胜一筹,但此话却又叫她如何说得出口,正踌躇间,陆离反倒大风雅方地说道:“天然是你生得更美些。他不美意义说,我替他说。”说罢陆离狠狠地白了苏执一眼,苏执不敢看她,只低着脑袋。聂玉儿受伤之下,更显得楚楚不幸,当下嫣然一笑,说道:“陆家妹子,你也足见实诚。但这世上有一小我,其美更胜我十倍!”陆离、苏执同是一惊,不知她斜刺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是甚么意义,陆离满眼猜疑地望着聂玉儿,仿佛要问她“比你还胜十倍的女子又是甚么模样”,唯有宇文濯神采一变,聂玉儿面对这名闻天下的铸剑谷谷主,竟似毫不在乎,也不看宇文濯一眼,只嘲笑道:“这女子曾有个朝夕相处的情郎。自她悲伤欲绝地拜别后,情郎十年闭门不出,从不看多旁的女子一眼。嘿嘿!陆女人,你说这女子美也不美?”陆离问道:“是那情郎伤她心了么?”聂玉儿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此人被猪油蒙了心,是天下头一等的笨拙男人!”陆离看了看苏执,半信半疑地说道:“你没由来的跟我们说这些何为么?”聂玉儿又冷冷一笑,说道:“这个绝世无双的女子要我带两句话给昔日的情郎。”陆离大奇,刚想笑她“你要带便带,却在这里啰嗦甚么”,蓦地认识到不当,忍不住转头看去,但见宇文濯神采惨白,便当即开口。聂玉儿接着说道:“第一句话是‘来岁中秋之夜,要你作剑下败卒’,第二句话倒是问他‘小孤山底,绝情树下,你悔怨不悔怨’。”聂玉儿说话之间嘲笑不已,一双妙目倒是盯着苏执,也不看旁人一眼,仿佛这些话皆是对苏执所言。她一反娇媚神态,话音如同从悠远虚空飘来,说第一句话时斩钉截铁,不容辩白,到第二句时却又如怨如诉,泫然欲绝,两句话毕,聂玉儿又道:“我要走了。江湖风雨大,苏公子多多保重。”苏执脸上一热,说道:“聂女人亦须保重。”聂玉儿嫣然一笑,缓缓飘但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