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国公府门庭深深,大道前传来了车马之声。一辆朱轮华盖车跟着薛采的翠盖马车在国公府门前停下。薛采立在门前,迎着阿顾从马车高低来,笑着道,“顾娘子,请随我来。”领着阿顾进了武国公府大门,来到后院当中的一处院落。院落门楣上挂着采薇阁三个大字。
凤仙源仓猝起家,肃手唤道,“师公。”
“二夫人可别苛责二娘子,”吕姑姑在一旁笑着道,“二娘子这是性子正,心中并忘我事,她毕竟是小女孩儿家,提及婚事这类事自是害臊的。娘子也晓得二夫人是毫不会害她的,以是统统都听夫人您的安排了。”
阿顾顿时惊诧,“薛娘子,这《踏雪图》乃是展子虔之作,可谓珍品,你竟舍得赠给过我么?”
院中一汪池水深碧,一株绿萼梅在池畔开的极盛,绿色的鲜花装点在深褐色的枝头,如同一场清灵的梦。阿顾和凤仙源瞥见这一树绿萼花色,皆迷醉不已,立在其下不忍走开。
她转头取过两副卷轴,在江太妃面前展开来。
杜永新昂首望着少女,眉宇之间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很快便隐没,微微低头,恭谨笑着道,“能得顾娘子的喜好,是奴婢的幸运。娘子如果喜好奴婢的曲子,今后只需布道坊都知(注:教坊的一种长官),永新便天然便会出场为娘子唱曲。”
“那又如何?”薛采不觉得然,“展子虔的四时图确是美图,但我自幼爱的乃是琴,苦练十年琴技,于书画之上成就不深。这幅《踏雪图》落在我手上,也不过是一副瞧着还不错的画罢了。倒是顾娘子,听闻你雅擅丹青,这幅《踏雪图》落在顾娘子的手中,想来代价更大。比留在我手中要好的多。”
转头道,“我不跟阿婆说了,我去鹤羽殿看我师父去了!”
江太妃闻言握着画卷的手微微颤抖,顿了一会儿,方道,“你竟然碰到他了!”
“顾三娘子也非常喜好这幅《孺子嬉夏图》么?”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天然是真的。”江太妃道。
“小娘子问的是,我们天然是有的。”老夫子迭声应道。“行知书肆乃是长安最大的书肆,册本最全,如果连我们书肆都没有的书,你便是翻遍全部长安也难找到了。”转头扬声叮咛,“韩三郎,将《小谢诗集》取过来。”
“老货,”范夫人瞧了吕姑姑一眼,嗔道,“你说的是这个理!”
“娘子,”成婢道,“你费经心机,将令媛购得的《踏雪图》相赠,不就是想交好顾娘子么?现在顾娘子亲口聘请你插手她停止的宫宴,如何瞧着你还不高兴么?”
江太妃望着面前《流水落花图》和《苍山负雪图》,目光中暴露对劲之色,赞道,“观着你的作品,便晓得你确切进益了!这幅《流水落花图》应是初期之作,情致蘼芜,光彩素净,但线条着色上另有稚嫩之色,到了《苍山负雪图》,便已经大成,根基功踏实起来,构图、意境皆有进步之处,线条描画很有劲道,那卫瑶有大师之名,于书画教诲上公然有自矜之处,于你这个年纪有这个水准,算的上是非常可贵了!”
“好,好,好,”范夫人温和的看着本身的女儿,连声答允。
“小娘子画的不错啊。”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师姐想到那里去了,”阿顾赶紧扬声打断道,“我可不是胡胡说着的。百岁春二楼要不时接待一些长安贵女,安插天然要清雅贵重,我也是百岁春的老板,天然要为百岁春着想,为百岁春买一副画,不也是正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