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颐浅笑道,“‘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大周百年建裔,太宗天子、高宗天子二帝扬击突厥,建立万古功名,盛名传播千古!贤人禀二帝之裔,奋胸中志气,今后自当扬大周之威,宇内志士仁人自会望风景从,归集于贤人麾下!”
“裴大将军这就不晓得了,”卢国公程伯献叹了口气道,“孙炅此意,一是夸大他戍守北地的首要性;二是打着主张,在朝堂上打下幌子,今后好开口向朝廷索要更多的军粮供应。”
红玉目中暴露一丝舒悦之色,取出一封信笺,递到阿顾面前,“娘子,尚宫处送来了一封你的信笺,你可要看看?”
“哦?”阿顾微微惊奇,转头接过红玉递过来的信笺,见信笺用牛皮封纸封着,上面清秀的簪花小楷写着“顾令月亲启”字样,下款落“凤仙源书”四个字,恰是凤仙源的笔迹。不由目光微微明灭,“凤师姐如何会写信来?”拆了信笺,捧信卒读。
“哦,”阿顾点了点头,问道,“当年我初入宫廷,便是你们四个服侍我。厥后回长安,没体例带你们走。现在我既返来,你们可还情愿回我身边服侍?”
阿顾拭去了眼角的泪滴,笑着道,“是呀!”
碧桐蹲了蹲身子,应道,“是。”
杏儿缩动手,赔笑道,“这是天然的!”
王颐点头谢过圣恩,一掀袍裾,在姬泽劈面的方榻上坐下。梁七变上前,拍开一个酒坛上的酒封,在二人面前的琉璃碗中斟满。王颐更不打话,举起面前的酒碗,在鼻前一嗅,赞道,“好酒。”仰喉一口饮下。
菊儿却朝阿顾叩了一个头,安静道,“劳娘子牵挂,奴婢心中感激不尽。其实在鸣岐轩守着屋子,日子也挺落拓的,奴婢就不筹算改换日子了!”
孙炅乃是当世六位节度使中权势最盛的一名。孙炅本是胡人,其父为康姓胡人,母为突厥女巫,后随母再醮突厥途中。少年时冒汉姓为孙,以光亮为意定名为炅。勇猛善战,神宗天子对之非常爱好,任其为平卢节度使。后孙炅入长安朝拜,认唐贵妃为义母,神宗天子愈发宠任,任命其兼任范阳节度使。连掌二镇重兵。
王颐上前一步,朝着座上的玄衣青年恭祭奠道,“草民见过贤人!”
大周节度使轨制自仁宗期间起,神宗天子建兴十年朔方一战,因名将薛节病故,王连恩又败北,朝堂上一时没有能够担得起重担的武将。神宗天子受顾鸣威胁,虽当时为了国事让步,但而后自感大伤面子,意欲重振周朝武备,奸相李光甫适时上书奏请,言道番将作战英勇,胜于汉朝将领,可启用番将戍边。神宗然之,遂大力启用番将。一批大权在握的节度使应运而生。
仁宗天子时,节度使虽手握重兵,但仍然需受本地行政官员及军饷的禁止。神宗天子坐朝时,契丹族反叛,神宗天子为使边将能够尽力与敌军作战,不至于受文官和粮饷掣肘,竟命军镇州官受节度使调遣,并答应节度使在治地范围内统摄财权。因着这两条诏令,节度使将边镇统统大权全数收动手中,军镇如同国中之国,节度使便成了本地的无冕藩王,朝廷再无节制之力。
佳耦两人单独坐在堂间,想着本日百岁春中的繁华气象,一时候都有些定不住神。
王颐一身红色长裳,负手在东都会合中徘徊,抚玩着两侧商肆琳琅满目标商品,身心闲适。
阿顾非常出乎料想,不免讶异望向菊儿,见菊儿跪在地上,面庞清秀,神情平淡,宠辱不惊,倒真有几分秋菊凌傲霜雪的狷介淡然的意味。